他见张扬一身休闲装，年纪轻轻，身后还跟着一个仙女似的极品美女，心里立刻就有了计较。


    这种年轻人，十有八九是钱多烧得慌的富二代，带着女朋友出来猎奇，最好面子，也最好忽悠。


    摊主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哎哟，小兄弟，你这眼光可真毒啊！我这摊子上百件东西，你偏偏就看上这件了！”


    他伸出大拇指，说得唾沫横飞：“不瞒你说，这可是我上个月刚从河南乡下一个老宅子地底下刨出来的，正经的宝贝！据那家人说，是他们祖上宋朝的大官用过的！传家宝！”


    张扬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是吗？这黑乎乎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笔洗！古代文人墨客洗毛笔用的！你看这造型，古朴大气，这包浆，厚重自然！绝对的老东西！”摊主信口开河，把这玩意儿吹得天花乱坠。


    他看张扬似乎意动，眼珠一转，伸出五个手指头。


    “小兄弟，我看你跟这位美女有缘，今天就当我交个朋友，这个数，你拿走！”


    苏晚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她不懂古玩，但以她的商业头脑，也看得出这摊主是在漫天要价。


    她正想开口提醒，却被张扬一个眼神制止了。


    “五万？”张扬故作惊讶地问。


    “对！五万！一分都不能少！这可是能传家的宝贝！”摊主拍着胸脯，一脸的郑重。


    周围几个闲逛的游客和别的摊主，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凑了过来，准备看热闹。


    张呈扬拿着那个脏兮兮的笔洗，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在摊主和所有围观者期待的目光中，他淡淡地开口了。


    “五百。”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池塘。


    整个扬面瞬间一静。


    摊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扬：“小兄弟，你刚说多少？”


    “五百块。”张扬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五百块？这小伙子是来搞笑的吧？”


    “老板开价五万，他还价五百，人才啊！”


    摊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大腿，指着张扬的鼻子就开骂：“五百？你打发叫花子呢！小子，你懂不懂规矩？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


    他上下打量着张扬，眼神里的鄙夷不加掩饰：“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出来玩古董？告诉你，这行的水深着呢，淹死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买不起就赶紧滚，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尖酸刻薄的话语引得周围人又是一阵附和的笑声，一道道看傻子似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张扬身上。


    苏晚晴的俏脸瞬间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而张扬，面对着摊主的嘲讽和众人的哄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里的汝窑笔洗，仿佛拿着的不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而是一个五百块都不值的地摊货。


    就在这时，苍老而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小伙子，不懂就不要乱还价，这是古玩行的规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唐装、手持文玩核桃的老者，正背着手踱步过来。他须发微白，神态倨傲，一看就是常年混迹此地的“圈内人”。


    立刻有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古玩协会的王德发副会长吗？”


    “王老都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摊主见到王德发，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点头哈腰地递上笑脸：“王老，您给评评理！这小子捣乱，我开价五万，他还我五百！”


    王德发鼻孔里“嗯”了一声，连正眼都没瞧摊主，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张扬手里的“破碗”，随即不屑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教训的意味。


    “泥胎火光，釉色贼亮，典型的现代化学釉仿品。别说五万，五十块钱买回去当烟灰缸都嫌脏手。”


    此言一出，摊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尴尬，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裤子。而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一道道嘲弄的目光在摊主和张扬之间来回扫视。


    “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敢卖，一个敢还价！”


    “原来是俩棒槌凑一块儿了！”


    苏晚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骚粉色的兰博基尼跑车一个急刹，嚣张地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表的青年搂着一个整容痕迹明显的网红脸美女走了下来。


    青年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张扬和苏晚晴，当他看到苏晚晴那绝世的容颜和气质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再看到张扬那一身平平无奇的休闲装，眼神立刻就变得轻蔑起来。


    “哟，这不是在垃圾堆里淘宝呢吗？”青年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他叫马子豪，是本地一个地产老板的儿子，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故意大声嘲笑道：“兄弟，品味挺独特啊？放着身边这么个极品美女不看，偏喜欢捡这些破烂玩意儿？”


    他身边的网红女也捂着嘴咯咯直笑，看着张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摊主见来了个开跑车的阔少，更是尴尬得满脸通红。


    围观的群众也跟着哄笑起来，整个扬面，变成了一扬针对张扬的公开处刑。


    然而，张扬对这一切都恍若未闻。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五张红色的钞票，随手扔在了地摊上。


    “钱给你了，东西我拿走了。”


    说完，他拿着那个黑乎乎的笔洗，看都不看周围人一眼，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小子……疯了吧？


    被当众羞辱，还硬要花五百块买个公认的赝品？这不是傻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