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张扬看了一眼后座，林幼微已经靠在宋海棠的肩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痕，但睡颜安详。


    宋海棠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前面开车的男人。


    “到了。”张扬熄火，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宋海棠身体一震，如梦初醒。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林幼微，“老婆，醒醒，到家了。”


    林幼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小区环境，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扬下了车，替她们打开后座车门。


    “回去好好休息。”他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准备上楼。


    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宋海棠张了张嘴，那句“谢谢”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


    回到熟悉的出租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两个女孩才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林幼微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脸上甚至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她拉着宋海棠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海棠，你看到了吗？张扬他真的太厉害了！那些坏人，他三两下就全打倒了！还有那个王律师，还有警察……他好像什么都安排好了！”


    “还有医院里那个医生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太好笑了！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她像个小粉丝，手舞足蹈地复述着白天的惊心动魄，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宋海棠坐在沙发上，听着林幼微兴奋的声音，心情却无比复杂。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幼微，你别被他骗了。”她放下水杯，表情严肃地看着林幼微，“你别忘了，他就是个变态！他让你叫他爸爸，还让我穿那种……那种衣服！”


    一提起这个，宋海棠的脸就忍不住发烫，又羞又气。


    “可是……”林幼微的气势弱了下来，但还是小声地反驳，“可是他救了我弟弟，也帮了我们家天大的忙……之前你存款任务，还有上次同学会，还有我被小混混围住那次……他都帮了我们啊。”


    宋海棠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仔细想想，这个男人虽然提出了各种变态的要求，但每一次，似乎都是在她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


    他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总是在关键时刻，以一种她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


    见宋海棠不说话，林幼微凑了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又轻又软。


    “海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坏。”


    “你不许喜欢他！”宋海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是我老婆！我们才是一对！”


    林幼微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小声嘀咕：“我……我没有……”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幼微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海棠……要不……我们一起跟他？”


    轰！


    宋海棠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成了一片空白。


    她猛地推开林幼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张美艳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能滴出血来。


    “林！幼！微！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指着林幼微，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是不是！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人！你再说，你再说我就……”


    她“就”了半天，也想不出要怎么样。


    林幼微被她吓得不敢再说话，吐了吐舌头，红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宋海棠一个人。


    她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可是宋海棠！她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是她怀里的小可爱林幼微！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臭男人！还是一个变态！


    可是……


    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张扬的身影。


    是他，在同学会上气扬全开，把那个讨厌的王浩怼得哑口无言。


    是他，在人工湖里，把自己捞上来，那个带着烟草味的吻……呸！那不是吻！是人工呼吸！


    是他，在楼道里，像天神下凡一样，把那些凶神恶煞的混混打得哭爹喊娘。


    是他，在医院里，云淡风轻地，创造了连医生都惊呼“神迹”的奇迹……


    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变得高大，仿佛一座山，一座可以遮风挡雨，让人感到无比安心的山。


    宋海棠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头埋进了抱枕里。


    “啊啊啊！烦死了！”


    ……


    ……


    另一边，林幼微回到自己的房间，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她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相册，翻出那张被网友们疯传的“粤城超人”公主抱自己的照片。


    照片里，男人抱着她，侧脸的线条刚毅，眼神沉静，在混乱的背景和小混混惊恐的表情衬托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林幼微的手指，轻轻地在屏幕上，划过他抱着自己的手臂。


    脸颊，滚烫。


    她又退出相册，点开了微信，找到了那个置顶的联系人。


    头像，是张平平无奇的风景照。


    朋友圈，空空如也。


    这个男人，在现实中强大得像个神明，在网络上却低调得像个路人。


    林幼微看着那个简单的头像，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想着他为自己家所做的一切，想着刚才自己对宋海棠说出的那句大胆的话……


    她的嘴角，忍不住，一点一点地，向上扬起。


    最终，化作了一个甜蜜又羞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