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进大厅，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宋海棠的窗口前，屈指敲了敲玻璃。


    “办业务。”


    宋海棠抬起头，看到是张扬，心脏猛地一缩，脸上忍不住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保持沉稳：“先生，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存钱。”张扬摘下墨镜，随手放在台面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先存一千万吧。”


    一千万。


    三个字，像三颗深水炸弹，在安静的大厅里轰然炸开。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窃窃私语的同事，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失声，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张扬。


    宋海棠更是呆住，她拿着笔的手停在半空，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一开始只是想要五十万啊。


    另一边，地中海发型的经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一路小跑，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呀！这位先生，存这么多钱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您安排贵宾通道啊！”


    王经理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宋海棠一眼，仿佛在怪她不懂事。


    张扬却摆了摆手，指了指宋海棠，淡淡地说：“不用，我就找她办。小宋这员工不错，服务态度好，业务也熟练。”


    王经理愣住了。


    他看着张扬，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宋海棠，脑子飞速转动。


    这位财神爷，是这个废物丫头拉来的客户？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向宋海棠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和蔼与欣赏。


    “是是是！张先生您说得对！小宋一直是我们行的优秀员工，业务骨干！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


    办完手续，张扬收回卡，在王经理和一众高管点头哈腰的恭送下，潇洒离去。


    他一走，整个银行大厅瞬间就炸了锅。


    经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宋海棠的柜台，脸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小宋啊！哎呀，你真是咱们行的福星！深藏不露啊！”他亲热地拍着宋海棠的肩膀，“你说你，认识这么优质的客户，怎么不早说呢？害我前几天还误会你，批评了你几句，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随后，经理把宋海棠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她泡上珍藏的龙井。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宋海棠面前。


    “这是你的任命书。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贵宾理财部的客户经理！专门负责张先生这样的VVIP客户！工资翻倍，奖金另算！月底的检讨也取消了，改成优秀员工表彰大会，你上台发言！”


    宋海棠看着那份任命书，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当她走出经理办公室时，所有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曾经的幸灾乐祸，变成了赤裸裸的羡慕和嫉妒。


    几个之前对她爱答不理的女同事，此刻都围了上来，端茶倒水，一口一个“海棠姐”。


    “海棠姐，你真厉害！我们都看走眼了！”


    “就是啊，以后可要多带带我们啊！”


    宋海棠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的恭维和祝贺。


    她从来没有被她们用如此羡慕的眼光看过。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经理高高捧起，扬眉吐气的感觉。


    屈辱的检讨没了，被开除的风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升职，加薪，是所有人的笑脸和奉承。


    这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忽然觉得，昨天晚上那点屈辱，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真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猛地打了个激灵。


    不对！


    她想起了张扬那副玩味的嘴脸，想起了他不仅让自己穿女仆装，还逼着自己最心爱的幼微，羞耻地喊他“爸爸”。


    那个混蛋，他根本不是在帮自己。


    他只是在用钱，像耍猴一样，玩弄着她们的尊严。


    ......


    晚上，滨江壹号7栋，顶楼。


    张扬刚洗完澡，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是林幼微。


    “房东，海棠做了饭，叫你过去一起吃。”林幼微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笑起来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张扬跟着她进了隔壁。


    一进门，饭菜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四菜一汤，摆得整整齐齐。可乐鸡翅色泽油亮，酸辣土豆丝刀工精细，还有一盘清炒时蔬和番茄炒蛋，卖相堪比饭店。


    宋海棠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把一碗汤放在桌上，声音硬邦邦的：“别多想，就是菜做多了，不想浪费。”


    张扬也不点破，笑着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夹了一块鸡翅，入口脱骨，咸甜适中，火候恰到好处。


    “好吃。”张扬由衷地赞了一句。


    宋海棠撇了撇嘴，没说话，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偷偷观察张扬的反应。


    一顿饭下来，宋海棠嘴上还是时不时地要刺张扬两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股子尖锐的敌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林幼微在旁边像个润滑剂，在两人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上班遇到的趣事，努力活跃着气氛。


    张扬倒也自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大部分时间都在专心对付桌上的美食。


    吃完饭，张扬识趣地告辞。


    他前脚刚走，后脚林幼微就凑到正在洗碗的宋海棠身边，小声说：“海棠，我感觉张扬人还挺好的，也没那么讨厌嘛。”


    宋海棠洗碗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眼神带着警告：“林幼微，我警告你，不许对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哪有！”林幼微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觉得，他今天在银行那么帮你，你还对他凶巴巴的。”


    宋海棠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说了一句：“他那是帮我吗？他就是个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