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在外头走到一棵树旁，抬头一看够粗够壮，弯着指头敲了敲，感觉蛮结实的，抓住树皮就蹦了上去，往枝干一坐就开始盘腿修炼。


    月夜再次来临，澄澈的月光普照雪地之上，显得无比圣洁，竹林里除了几点鸟儿啼叫之声，再无杂音。


    “娑娑娑……”树底下传来一阵脚步声，萧旭不需要睁眼，光凭对气息的感受就知道来的是谁，往下一倒，借着风元素完美落地。


    “伯母，您莫不是出来赏月的？”萧旭双手环抱，眼皮都没打开，有些不满地问道，就算是他也是需要休息的，如果每个病人，都像老妪这般乱来，萧旭会很难办的！


    老妪一只手扶着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和蔼笑道：“药师大人，老身并非倚老卖老，而是只知道老身这个词适合我。”


    “伯母无需担心，萧旭并非追名逐利之徒，自不在乎那些。”萧旭无奈吐出一气道，怎么还是叫药师大人，都说了叫我萧旭就行。


    老妪佝着腰，眉头紧锁难堪道：“药师大人，您能告诉老身究竟还能活几日吗？”


    萧旭有些诧异，睁开双眼问道：“伯母您难道已经感觉到了？”以她这般修为不应该察觉到寿元的啊！


    “嗯，药师大人在老身体内种下的那一抹气息，虽然在不停地修复老身，但身体仍然越来越使不上力……”老妪连连摇头，情绪低落道。


    萧旭明白原因，老妪此时处于生死边缘，一旦修复速度慢于衰老速度，三息之内，老妪必定灰飞烟灭！萧旭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液，是翠绿色的，萧旭母亲炼制的灵药。


    萧旭看着这瓶自己都不舍得喝的药剂，又看看老妪，递给她，连退两步，耸耸肩缓缓开口道：“伯母，这是我最好的药液，她能让您续命三年……”


    “若您能在三年之内晋升入圣，那便可摆脱此境，向天再借百年。”萧旭耐心地分析道，他是极不想把药液给出去的，离梦已经坏了，这里没有能修复它的材料，秦蓉给的一定要分外珍惜才行！


    老妪摆摆手，把药液塞回萧旭手中，眯着眼笑道：“药师大人，此物太过贵重，您的恩情老身这把烂骨头难承其重！”


    “伯母，这药您收着便是，此乃家母所炼，萧旭虽时常睹物思人，但您亦是朱剑之母，晚辈不忍母女分离，仅此而已！”萧旭拱手抓着药剂拜道，一言一语皆出于肺腑！


    老妪架不住萧旭的热情，只得收下这药剂，左手抓着药瓶，右手微微探出，眼神飘忽不定道：“可三年突破入圣，这实在是不太可能，萧旭，伯母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伯母请说，力所能及之内，萧旭定不负所托！”萧旭神色坚毅，站得笔直笔直的，整个人很有精气神！


    “就是咱家丫头，她终究是太过稚嫩，若是算算，今年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但婚嫁之事无从谈起啊！”老妪耷拉着脑袋，沉沉叹出一气道，睁开眼睛，里边炽热的光芒却闪得萧旭心慌。


    萧旭听到一半就知道老妪想说些什么，连连摆手拒绝道：“伯母，家中虽未有婚约，我于朱剑有好感，但朱剑本身若是不答应，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


    “好孩子，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我家丫头对你已生情愫，奈何你听不懂啊！”老妪好说歹说道，她极希望自己丫头能嫁个好人家。


    萧旭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伯母，您把萧旭看得太肤浅了，我平生最忌讳人口买卖，朱剑她是出于亏欠，我知道我对她有好感，但这绝不是让小子强迫她的理由！”


    老妪很是无奈，萧旭这孩子就是一根筋，怎么都说不通，于是把手往腿上一拍，即刻跪下！


    这给萧旭吓得不轻，急忙把老妪给服了起来，萧旭神经紧绷，天气这么冷，这样搞下去老妪的身体绝对会撑不住的！


    “伯母您这是何必呢？朱剑真不一定喜欢我！”萧旭面色涨红，情绪激动道，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


    老妪不管萧旭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就跟之前的萧旭一样，一把倔骨头，哭丧着道：“你有所不知，伯母怀胎八月时，你伯父就因为洞穴坍塌身死，而我独木难支，意外掉下床铺胎死腹中！”


    萧旭听这话一说，又猜到老妪想说什么了，十有八九就是在路边捡到了朱剑，然后把她扶养成人，这种套路多了去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一道流星坠落在家边竹林，许是带着必死之心，我爬到那边，在里捡到捡到一块青凤，它很锐利，一击刺向胸口，我没有躲开，想去寻你伯父，但它竟然融入我的体内，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半个时辰后就生出咱家丫头！”老妪郑重其事道，不像是在说假话，但萧旭头顶不由自主地冒出三个问号，什么鬼？


    “那您不应该憎恨她吗？”萧旭挠挠脑袋，疑惑不解道，它都有杀您的意向了，怎么忍住的啊？


    “对，我一开始也很讨厌她，尤其是她的眼睛，认为她是个怪物，但听见她的哭声我又忍不住地去抚育她……”老妪咂巴咂巴嘴，情不自禁地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随着时间流逝，丫头逐渐长大，性格很温和孝顺，一举一动都蹑手蹑脚，很轻很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叫她朱剑，至少在我睡着之前，她是没有名字的，一直丫头丫头的叫……”老妪貌似想起来往事，眼泪再次不争气地落下。


    “那敢问伯母贵姓？”萧旭好奇地问道，感觉老妪左跳右跳的，根本理不清思路啊！


    “无名无姓之人是入不了轮回的，我跟相公都姓顾，只是丫头没有罢了……”老妪埋着头，哭唧唧道，这可给萧旭整麻了。


    萧旭顿时明白老妪什么意思了，直接开口说道：“那您给她取一个不就好了吗？这多好说！”


    “不，我不能给她取名，我亏欠了她太多，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们不配给她取名，但只有亲人才能给她取名……”顾老妪朝萧旭眨眨眼睛，眼里满是暗示！


    萧旭脑子慌成一团乱麻，信息太多根本处理不过来，但萧旭唯一能能确定的是，伯母想让自己娶朱剑，给她名字，但娶了究竟算不算亲人啊！


    亲人＝对自己好的人，妻子＝要好好保护的人，夫君＝要负责的人，亲人＝夫君＝妻子？萧旭只觉得天都塌了，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亲人就一定要靠血脉维系吗？只要对自己好，那不就是亲人吗？”顾老妪抓住萧旭的手，认认真真道。


    顾老妪一狠心，朝自己胸口猛地砸去一拳，呕出几口鲜血，整个人往后倒去，萧旭急忙扶住她，把药液往她嘴里灌。


    “萧旭，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丫头是我对不起她，我早已有取死之道，不想也不能于此间停留过久，我只希望能看到丫头嫁给一个好人家！”顾老妪语重心长道，气息奄奄犹如风中残烛！


    萧旭不好说什么，虽然他第一眼对朱剑是怦然心动，但那也是纯粹的欣赏，娶妻这事他还没想过，更何况自己才15岁，没到取妻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