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骨成金,却怕自己不是人!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密室里的青铜灯树突然剧烈摇晃,灯油泼洒在青石地面,映出陈牧脊背上流动的金纹。
阿兰的指尖死死扣住阵盘边缘,玉扳指在骨节处勒出白痕——七心阵的星轨图上,代表陈牧灵体的红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代表天罚使者的灰点逼近。
“掌教!”她猛地抬头,发尾扫过腰间的青铜铃铛,脆响惊得石桌上的茶盏跳了三跳,”您的灵频......在和天道同频!”
陈牧睫毛轻颤,金纹正顺着脖颈爬上耳后,龙首的眼睛已完全睁开,瞳仁里流转着细碎的金光。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背,金纹如活物般钻进指甲缝,却没带来半分刺痛,反而像幼时奶奶给他搓热的手,暖得人心慌。
“同频?”他低笑一声,喉结滚动时金纹也跟着起伏,”那是不是说......我离答案更近了?”
阿兰急得眼眶发红,阵盘在掌心烫得灼人。
她想起三天前陈牧为救她硬接蚀骨老人的蚀魂咒,金纹从后背漫到胸口时,他还能歪头冲她笑:”阿兰的阵旗颜色真好看,像我奶奶种的石竹花。”可现在,那金纹里的温度变了,像熔炉里淬过的钢水,烧得空气都泛着焦味。
“再这样下去,天道会把您的意识当''自家东西''收走的!”她踉跄着扑到蒲团前,发簪松动,几缕青丝垂落,”我师父说过,天罚使者都是被天道同化的修士,他们没有......没有心跳!”
陈牧忽然伸手,指尖点在她发间。
金纹顺着他的指腹窜出,在阿兰额前凝成一朵小金花,又倏地消散。”阿兰的心跳很快。”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数着呢,一百二十下。”
密室石门被推开的风卷进来,林雪抱着青瓷药罐跌跌撞撞冲进来。
她腕间的命契光链还泛着淡粉色,那是今早陈牧用金纹帮她修复命魂时留下的痕迹。”我听见阿兰喊......”她喘着气,药罐里的紫芝汤晃出几滴,溅在陈牧脚边,”掌教,我、我能帮忙吗?”
陈牧望着她发梢沾的药渣,忽然想起昨天清晨,这丫头蹲在药庐外哭——命契碎裂时反噬的疼,疼得她把药锄都攥断了。
他当时蹲下来和她平视,用沾着豆浆的手指抹她眼泪:”哭什么?
等我把蚀骨老鬼的魂烧了,给你炼个能装糖葫芦的命契。”
现在她的眼睛还红着,可眼底亮得像星子。
陈牧喉间发紧,伸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有苏清蘅用古镜残片烙下的印记,形状像片银杏叶,是三天前她把脉时偷偷刻的——她说这样就算他走丢了,她也能顺着灵气波纹把人找回来。
“阿兰。”他突然开口,金纹在脊背上炸出一片金光,”启动七心阵反向共鸣。”
阿兰瞳孔骤缩:”那会抽干您的灵气!”
“林雪。”他转向女孩,”把命契之力注进我心口。”
林雪攥紧药罐:”会疼的。”
“苏清蘅。”他望向密室角落,青铜古镜不知何时浮在半空,镜面映出他金纹遍体的模样,”用古镜照我识海。”
镜中传来清泠的笑声,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你呀,总是把最狠的招留给自己。”
陈牧仰头看向石顶,那里有他用雷鳞剑刻的”人间”二字,是上个月和苏清蘅夜谈时刻的——她说这两个字比任何功法都重千斤。
金纹顺着他的视线爬上去,在”间”字最后一竖上停了停,像在确认什么。
“我要在被吞掉前,先把自己钉在人间。”他说,声音里带着点哑,”用你们给的锚。”
阿兰突然跪坐在阵盘前,指尖在星轨图上划出血痕。
七心阵的青铜灯树同时亮起,十二盏灯芯窜起金焰,照得她脸上的泪晶亮晶亮:”掌教要钉,阿兰就给您打最深的桩!”
林雪把药罐往地上一放,扑到蒲团边抓住他手腕。
命契光链”嗡”地炸开,粉光裹着药香涌进他心口——那是她用三个月时间,在药庐后坡采的第一株灵参的气,是陈牧教她认的第一味药材的香。
古镜突然发出清鸣,镜面裂开蛛网状细纹。
苏清蘅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带着点遥远的震颤:”陈牧,看着我。”
陈牧望向古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是苏清蘅。
她穿着月白大褂,发间别着他上周在夜市给她买的银簪,正隔着三千里地冲他笑:”我在终南山脚,能看见昆仑的金光了。”
识海突然轰鸣。
陈牧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意识,一边是天道规则的冷硬,一边是奶奶熬的小米粥的温度,是苏清蘅把脉时指尖的凉,是林雪命契光在掌心跳动的痒。
他想起虚无者说的”自斩之刃”,想起前世自碎脊骨时的血,原来那些疼不是为了封印谁,是为了把”陈牧”这个名字,刻进轮回里。
“万法速通!”他在识海里低喝。
功法自动在识海展开,《魂锁逆解诀》的纹路与苏清蘅传来的”双生逆契”重叠,又与林雪命契的净化之力缠绕,最终凝成一道光链——链的这头是他的心脏,那头系着小洞天的青石台阶,系着药庐外的桃树,系着苏清蘅的青铜古镜。
“凡有情者,皆可逆天。”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前世的悲怆与今生的狠劲,在识海里炸响。
天规石碑上的灰白纹路突然龟裂,他挥起雷鳞剑,不是劈,是刻——每一道新刻的纹路里,都凝着阿兰的血符,林雪的药香,苏清蘅的笑。
现实中,陈牧脊背的金纹突然凝固。
十二尊青铜兽首像同时仰天长啸,昆仑山底的地脉沸腾成金河。
阿兰的阵盘”咔”地裂开,却在裂开前将最后一道星轨送进陈牧识海;林雪的命契光链褪成淡白,却在褪尽前在他心口烙下朵小花;古镜彻底碎裂,却在碎裂前将苏清蘅的身影印进他每一道金纹。
“轰——”
昆仑山顶的积云被撕开个大洞,金色光柱破云而出,照得全球修士的罗盘疯狂转动。
正在东海渡劫的化罡境长老抬头,看见金光里有龙形金纹游动;在沙漠寻找灵脉的古武世家子弟揉眼,看见光柱里映着”凡有情者,皆可逆天”的血字。
陈牧缓缓睁眼。
他的瞳孔里流转着金芒,却在看见阿兰脸上的泪痕时,软成了春水。
他抬手摸向心口,那里有朵淡白的小花,是林雪的命契之力刻的。”骨全金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哑,”但我还记得,林雪哭的时候,鼻尖会红。”
阿兰突然扑进他怀里,金纹自动避开她,像在护着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掌教不是天道的容器。”她抽噎着说,”您是陈牧。”
“对。”陈牧低头,金纹在发间流转成温柔的弧度,”我是陈牧。”
他望向破律盟所在的方向,那里有蚀骨老人残魂未消的怨气。
金纹在他指尖凝成小剑,是奶奶纳的鞋底样的纹路。”天道。”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震得石顶的”人间”二字簌簌落灰,”你等的容器来了——可我是陈牧,不是你的狗。”
昆仑山巅的金光还未散去。
突然,天地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阿兰抬起头,发现青铜灯树的火焰凝固在半空;林雪的药香停在鼻尖,不再飘散;陈牧的金纹也静止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石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