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陆昭若发现萧夜瞑脖颈的牙印
作品:《我守寡三十载,你在外子孙满堂?》 陆昭若的马车在萧府门前停下。
她刚踏下车,候在门房的老仆便疾步上前,深深躬身,声音带着敬畏与惶恐,朗声道:“老奴参见陆淑人!”
他行礼的姿态一丝不苟,头深深低下,不敢直视那身象征赫赫恩荣的淑人冠服。
然而,当陆昭若微微颔首,举步欲入时,老仆却猛地横移一步,再次深深揖首,艰难禀告:“淑人恕罪!老夫人……老夫人有严命,吩咐……绝不允许淑人再踏入府门半步!老奴……老奴实在万死难辞啊!”
他浑身颤抖,冷汗涔涔。
一边是皇权加持的诰命,一边是掌控生杀的家主,他已被逼入绝境。
陆昭若脚步顿住,看着老仆惊惧至极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了然。
她耳边回荡起三日前,自己离开萧府,萧老夫人的话:“陆昭若。你今日若踏出此门,从此,我萧府的门,你便再难踏入半步。”
这时,门内的管事福伯恰巧瞥见这一幕,立刻转身匆匆向内院跑去。
不过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萧夫人快步走出,她虽因连日的煎熬而面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但见到陆昭若的瞬间,脸上立刻漾开真切的热忱与担忧。
她径直绕过那不知所措的门房,上前一把握住陆昭若冰凉的手。
“昭若!你可算来了!”
萧夫人语气急切,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好孩子,这几日你独自撑着,身子可还吃得消?快,别在门口站着了,随我进去!夜瞑他……他一直昏睡着,你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兴许就能唤他回来!”
说完,她挽着陆昭若的手臂往里走。
然而,两人刚踏入前院没几步,一道冷厉的声音便从廊下传来:“站住!”
只见萧老夫人在贺氏与宋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巍巍然立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她面色沉郁如铁,目光直直钉在陆昭若身上,最终在她那身彰显着新贵恩宠的三品淑人冠服上停留片刻,眉头锁得更深。
眼前这个“祸水”,竟已与她这熬了两朝才得来的诰命平起平坐!这让她心中如何不堵不恨!
贺氏在一旁微微垂首,眼角余光扫过那身华服,心中嫉恨交加,酸涩难言。
陆昭若停下脚步,面无波澜,双手在身前合拢,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得挑不出错的万福礼:“昭若,见过老夫人。”
“哼!”
萧老夫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萧家的门楣,也是你想进就进的?夜瞑就是为了你,才躺在那儿生死未卜!你还有脸踏进这道门!”
贺氏见状,立刻用帕子按了按并无泪水的眼角:“陆娘子……那日夜瞑为了您双腿尽废,人事不省,您怎忍心当即撇下他走了?这三日音讯全无,莫非是身份尊贵了,便将这救命之恩也忘了?”
她这话,句句戳心,字字歹毒。
陆昭若唇色微白,尚未开口,一旁的萧夫人已眉头紧锁,一步挡在她身前。
她先按礼数对萧老夫人利落一福,随即目光如电般直射贺氏,声音清亮,不带一丝迂回:“贺表妹,此言差矣!”
她不等贺氏反应,条理分明,字字铿锵:“第一,昭若当日离去,是为回府料理阿宝的后事!何来‘撇下’一说?”
“第二,她新受诰封,依制入宫谢恩,何来‘音讯全无’?”
“第三,陛下连番厚赏,心意已明,昭若如今是御封的三品淑人,于礼于法,前来探病,有何不可?”
她旋即转向面色铁青的萧老夫人:“母亲!太医再三叮嘱,夜瞑此症,需得以心念牵绊之声呼唤,方有一线生机。昭若与他情深义重,她的声音,或许正是夜瞑最想听见的!此刻救命要紧,还请母亲以夜瞑的性命为重,莫要因一时之气,误了救治的良机!”
说罢,她不再多言,对陆昭若果断道:“昭若,我们走,夜瞑等你已久!”
随即握住她的手腕,步伐稳健地引其入内。
萧老夫人被儿媳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辞堵得哑口无言,指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口气堵在胸口,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厥。
室内药味浓郁,萧夜瞑俯卧在榻,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他双腿之下垫着软枕,膝盖处用杉木皮固定着。
陆昭若在榻边坐下,沉默地拿起温热的湿帕,动作极其轻柔地为他擦拭额角的虚汗。
她凝视着他昏迷的侧脸,唇线紧抿,眼中是沉感激与愧疚。
“萧夜瞑……”
她低声开口,“你救我数次,此恩未报,你不准有事。”
她俯身,更凑近他耳畔,字字清晰,如同立誓:“我欠你一条命,你必须醒过来,亲口告诉我,要我如何还。”
说完,她直起身,准备为他整理一下微敞的领口。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左侧脖颈的衣领时,动作猛地僵住……
在他左侧脖颈靠近衣领处,衣料的边缘下方,赫然露出一道极淡的、月牙状的陈旧咬痕!
陆昭若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这个疤痕……这个位置和形状……
与她几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在拼死挣扎中,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在那个玷污她的淫徒脖颈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烈袭来,她下意识地死死攥紧床沿,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想起,那个淫徒压在她身上时,她狠命咬下时,口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男人痛苦的闷哼……
她想起,手刃李修那晚,淫徒背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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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走在街上,劲装领口上方,是一道牙印旧痕……
她想起,初识萧夜瞑时,正是严冬,他总是戴着遮住脖颈的毛领……后来偶尔见他脖颈上贴着膏药,只当是旧伤……再后来,膏药揭了,她却从未刻意留意……
难道……
萧夜瞑,就是当年那个毁了她清白的黑衣面具淫徒?
她猛地向后退开一步,巨大的恐惧、恶心、背叛感和无法言说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吞噬。
她死死盯着那张苍白却依旧清隽的脸,试图从中找出那个夜晚的暴戾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沉寂虚弱。
不……不可能……
可那齿痕……怎会如此相像?
她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之前所有的担忧、愧疚、感激,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一片混乱的冰冷。
记忆的碎片猛地刺入脑海。
五年前,吉州城外茅草屋。
“给我……”
面具后的声音低哑发狠,带着疯劲。
他死死掐着她的腰,“我想要你。”
她拼命挣扎,绝望中猛地一口咬在他颈侧。
血腥味弥漫。
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更粗暴,撕碎了她的中衣。
不知多久后。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一块微凉的玉佩塞进她手里。
“娘子等我。”
头顶响起的声音却变了,清凌凌的,带着少年赤诚,“待我了却要事,三月后,必回来风光迎娶。”
脚步声远去。
只剩庙外雨声,和她死寂的绝望。
陆昭若收**忆,猛地转身,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了房门。
刚至廊下,便迎面撞在正要送药进来的王武身上。
药碗一晃,险些泼洒。
“陆娘子!”王武连忙稳住托盘,关切道,“您没事吧?脸色怎地如此苍白?”
陆昭若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惊涛骇浪,再抬眼时,面上已只剩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忧虑。
她状似随意地轻声问道:“无妨……只是心绪难平。王武,我忽然想起一事,你家将军……约莫四五年前,可曾去过吉州城?”
王武不疑有他,脱口答道:“有啊!娘子您怎知?约莫就是五年前的深冬,将军未带一兵一卒,独自一人去的吉州,说是访友,去了近月才回。”
“咯噔”一声。
陆昭若只觉心口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眼前猛地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陆娘子!”
王武急忙欲扶。
陆昭若却猛地抬手避开,借由剧痛强行稳住声线,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你……快去送药吧。”
说完,她不再看王武,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出了萧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