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贱婢孽种一起去死

作品:《我守寡三十载,你在外子孙满堂?

    后院东北角,一间低矮的婢女厢房外,此刻已黑压压地围满了孟府的奴仆。


    人人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又都慑于规矩,不敢靠得太近。


    一见主母耿琼华怒气冲冲地疾步而来,人群慌忙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路,个个屏息垂首,不敢与她对视。


    房门大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劣质脂粉的味道,直冲而出,令人作呕。


    婢女阿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地被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死死架着胳膊。


    然而,她那张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竟没有半分应有的惊慌与羞耻,反而带着一种得逞与炫耀。


    孟府主君孟江,还浑然不觉地袒胸露怀、醉醺醺地瘫在婢女的窄床上,鼾声大作!


    耿琼华立在门口。


    她目光扫过屋内,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软倒。


    一旁的杨嬷嬷赶忙伸手将她搀住,连声道:“主母当心!”


    然而,耿琼华却猛地转过头,目光狠狠刺向心腹杨嬷嬷。


    杨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意骇得浑身一哆嗦,脸色“唰”地惨白,心虚地垂下了头。


    杨嬷嬷是耿琼华从母家带来的陪嫁,最是精明稳妥。


    若在平日,撞破此等丑事,她的第一反应必然是立刻封锁消息、驱散奴仆、替主子遮掩!


    可今日,她非但没有遮掩,反而第一时间跑到宾客云集的大厅,高声宣扬!将这丑闻彻底捅破,让她颜面扫地!


    甚至,她都没有立刻将主君挪回正房,就任由这不堪的一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绝不是疏忽。


    这分明是故意的背叛!


    耿琼华狠狠一把推开搀扶她的杨嬷嬷,几步冲进房内,抬手便狠狠扇了阿茹一记耳光,怒骂:“下作的东西!”


    阿茹被打得跌跪在地,脸颊瞬间红肿,却咬紧了嘴唇,硬是没开口求饶。


    耿琼华瞥了一眼床上烂醉如泥的孟江,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与嫌恶……


    她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厉声吩咐:“还愣着干什么!把主君挪回正房醒酒!”


    杨嬷嬷慌忙应声,与另一名婆子上前,手忙脚乱地想将孟江从榻上搀起。


    奈何孟江身躯沉实,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两人拉扯半晌,竟是纹丝不动,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此时,陆昭若随后到来。


    一直惴惴不安缩在角落的冬柔瞧见,立刻小步急趋上前,拉住陆昭若的衣袖,声音带着惊惶与愧疚:“娘子!奴婢方才更衣回来,在廊下撞见了杨嬷嬷,她端着一盆水,径直撞了上来,全泼在了奴婢身上!随后她便说带奴婢来这附近厢房稍等,她自去取干净衣裳来换……谁知、谁知奴婢一推开门,就撞见了这般不堪的情形……”


    她语带哽咽:“娘子,冬柔真的不是故意要给您惹事的,是奴婢疏忽了……”


    陆昭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目光却倏地一凝,射向正在费力搀扶孟江的杨嬷嬷。


    她是耿琼华从娘家带来的心腹,最是精明。


    为何今日行事如此反常,竟要费尽心机,将一个外客的婢女引诱至此,撞破这桩家丑?


    这绝非巧合,分明是有人要做一场戏。


    “无妨,此事不怪你。”


    陆昭若声音平静,又道,“是有人存心要请我们看这出戏罢了。”


    说罢,她似有所感,转身,清冷的目光直望向不远处的一座精巧阁楼。


    只见二楼轩窗半开,一道身着云灰色袍服的俊逸身影凭栏而立。


    正是孟府长子,孟羲。


    他神情淡漠,正垂眸俯瞰着院中这一片狼藉,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此时,一名嬷嬷上前低声请示:“大娘子,这贱婢如何发落?”


    耿琼华见阿茹非但不求饶,反而跪得笔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怒火攻心,厉声斥道:“下作的东西!竟敢蓄意勾引主君,秽乱门庭!拖下去,重责二十杖,明日寻个牙行发卖出去!”


    不料,阿茹竟猛地昂起头,高声道:“大娘子!你不能打我,更不能发卖我!”


    耿琼华鄙夷地睨着她:“你是个什么身份?”


    阿茹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右手轻轻覆上小腹,扬声道:“因为……奴婢腹中已怀了郎主的骨肉!”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


    连一旁静观的陆昭若与冬柔,都面露惊诧。


    耿琼华脸色“唰”地惨白,身形一晃,喉头腥甜,几乎要呕出血来。


    阿茹见她如此,心下愈发得意,转向正被嬷嬷搀扶起身、兀自昏沉的孟江,娇声唤道:“郎主!郎主您醒醒!您前日亲口许诺,要纳奴婢为妾,给奴婢和孩儿一个名分,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孟江醉眼迷离,含糊应道:“给……纳!你比那耿氏……温顺可人多了……”


    这话狠狠扎进耿琼华的心口。


    曾几何时,孟江那已故的前妻狄氏尚在时,他搂着自己,温言软语:“琼华,你比那狄氏,更温顺可人。”


    往事与今朝重叠,讽刺得令她心碎。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抬手用指尖迅速抹去眼角一滴湿意。


    再抬眼时,她眼中已只剩凌厉:“本夫人早知你心术不正,却未料你如此迫不及待!仗着几分颜色,便敢以卑贱之身妄图攀附,如今还敢到本夫人面前卖弄这等下作手段!”


    阿茹抬起头,故作哀婉:“大娘子明鉴,并非奴婢蓄意勾引郎主,实是……”


    她目光脉脉望向孟江,“实是奴婢与郎主两情相悦,奴婢对郎主是一片真心。”


    “真心?”


    耿琼华猛地上前,扬手便是几记清脆的耳光,直打得阿茹脸颊红肿。


    随即俯身,用指尖狠狠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好一个‘两情相悦’!你仗着腹中这块肉,便敢如此猖狂,当真以为本夫人奈何你不得?”


    她嫌恶地甩开手,厉声吩咐左右:“来人!即刻去熬一碗落胎饮来!要药性最峻烈的那方!”


    阿茹吓得魂飞魄散,扑倒在地死死护住小腹,哭喊道:“不可!大娘子!您不能伤害郎主的骨血!郎主醒来若知晓,定会……定会震怒的啊!”


    耿琼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如同审视一件秽物:“震怒?既然你仗着这孽种,如此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本夫人…”


    接着。


    她抬手,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云鬓,缓缓解下一根赤金点翠凤尾簪。


    这支簪子,是当年孟江央求媒人上门,聘她为续弦时,亲手为她簪上的定礼。


    他曾说:“琼华姿容绝世,唯此凤簪堪配。”


    阿茹怔怔地望着那支的簪子,不懂她何意。


    下一秒。


    耿琼华眸中杀机迸现,她手腕猛地发力,将簪尖,狠狠刺入阿茹的小腹。


    这个正怀着孟江骨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