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陆姐姐是父亲前世的妻子?
作品:《我守寡三十载,你在外子孙满堂?》 回萧府的路上,马车辘辘而行。
萧夜瞑沉默地坐在车前驾车,背影挺拔,脊梁绷得笔直。
他的脑子里早已是天翻地覆,念头一个比一个离谱。
父亲与陆姐姐……前世恩怨?
难不成……陆姐姐是父亲前世的……妻子?
他差点没抓住缰绳。
那自己……算什么?
难不成自己还得喊陆姐姐一声……小娘?
他被自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骇得脸色发白,猛地甩了甩头。
可越是抗拒,那念头越是清晰。
父亲跪行忏悔,陆姐姐冷眼相对……这、这不活脱就是一副负心汉求原谅的戏码吗!
萧夜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根烫得厉害。
他素来沉默寡言,行事果决,何曾有过这般纠结扭捏的时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罢了!
管他什么前世今生,父亲是父亲,我是我!
这么一想,胸中郁结竟奇异般地散了大半。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朝着车厢里瞧了一眼。
车厢内。
陆昭若心神全然沉浸在慧明大师的话语中。
“纠缠宿世的因果……身边人正背负心债……”
若梦中那风雪跪行的将军,当真是前世玷污她清白的歹人……那这份跨越生死追来的执念,究竟沉重到何种地步?
他应该是真的愧疚吧?
她在想,自己是否该去寻他,化解这份执念,以求心安?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强压下。
如何化解?
来梦中忏悔的是前世的他,又不是今世的他。
再说,先不说能不能寻到他,即便寻到了,自己就能放下吗?那夜蚀骨的恐惧与屈辱早已刻入魂魄。
她闭上眼,山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陆娘子!当年我们是收了黑钱,受人指使的啊……
她猛地睁开眼。
是了。
比起憎恨那个行凶的歹人,她更应恨的,是那个在幕后出钱买凶、一手毁掉她清白的元凶!
那人究竟是谁?
为何要如此害自己?
不知不觉到了萧府。
萧夜瞑与陆昭若刚踏入萧府侧门,穿过影壁,便见王妙吟正带着婢女雀儿从抄手游廊上走来。
王妙吟一眼便瞧见了并肩而行的二人,脚步微微一滞。
她目光落在萧夜瞑身上,眼中瞬间漾开毫不掩饰的欢喜,可瞥见一旁的陆昭若时,心底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怎么又是她……陆昭若为何总在瞑哥哥身边?
她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一丝委屈涌上心头。
瞑哥哥不是当众拒了婚吗?为何还与她同进同出?
眼看着二人走近,她忙调整好表情,快步迎上前,声音温软得能滴出水来:“瞑哥哥,你回来了!我估摸着时辰,特意在小厨房为你熬了参汤,正想着给你送到书房去呢。”
她目光盈盈地望着萧夜瞑,仿佛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人。
萧夜瞑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客气而疏离地应道:“有劳表妹费心。我方才在外用过点心,眼下并无胃口,参汤还是表妹留着自己用吧。”
这般直接的拒绝,让王妙吟眼眶一热,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陆昭若见状,无意卷入这微妙的氛围,便适时地朝萧夜瞑微微一福:“萧将军,多谢一路相送,妾身先行告退。”
说罢,又向王妙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萧夜瞑下意识地目送了她一瞬。
王妙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口中那声生分的“表妹”,以及他望向陆昭若背影时那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心尖。
为何瞑哥哥待自己总是这般疏远,对那个陆昭若却似乎总有几分不同?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萧夜瞑已转身,径直离开,未曾多看她一眼。
王妙吟怔在原地,强忍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雀儿见状,连忙上前搀住王妙吟的胳膊,轻声劝道:“娘子,莫要伤心了……咱们先回院子去吧,仔细着了风。”
她见王妙吟依旧泪眼婆娑,便压低了声音,凑近些继续说道:“娘子且宽心,何苦与她计较?萧夫人再喜爱她,将军还不是当众拒了婚?这便说明,将军心里对她并无意。反倒是娘子您,既有贺夫人疼惜,又有老夫人做主,那贵妾的名分,迟早是您的,旁人争不去。”
王妙吟听了这番劝慰,用绢帕拭了拭泪,觉得雀儿说得在理,心下稍安。
陆昭若回到澄瑞院,刚踏入房门,一团雪白的影子便轻盈地跃入她怀中。
“阿娘回来了!”
阿宝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巴,碧色的猫儿眼里满是依赖,它细声问道:“阿娘去相国寺,可寻到梦中那位老将军的线索了么?”
陆昭若将它抱紧,走到窗边坐下,指尖梳理着它柔软的毛发,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轻声道:“未曾寻到。慧明大师说,那或许并非亡魂,而是……一段未了的因果,一份沉重的执念。”
她顿了顿,又道:“阿娘猜想,梦中那跪行之人,恐怕……便是玷污我清白的那个歹人,而他,亦是从前世追到今世我的梦中。”
怀中的阿宝身体猛地一僵,它抬起头,带着巨大的惶恐和不确定,怯生生地问:“那……那他……就是阿宝的阿爹吗?”
陆昭若浑身一颤,眼眶瞬间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睫羽。
阿宝见阿娘如此反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惊慌失措地从她怀中跳开,落在桌上,用小爪子连连拍打自己的嘴,带着哭腔急道:“阿宝错了!阿宝胡说!阿宝没有阿爹!阿宝只有阿娘!阿娘不要难过……都是阿宝不好……”
看着它慌乱自责的模样,陆昭若心如刀绞。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伸手将阿宝重新揽入怀中,脸颊贴着它温暖的小身子,声音沙哑:“不,阿宝没有错,是阿娘的错,是阿娘……让你没有了肉身,只能附身在猫儿身上陪着我,亦不能像正常的孩儿那般……”
阿宝碧绿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迅速浸湿了脸颊的绒毛。
它今日偷偷溜出去,瞧见几个孩童,正跟在父母身后,一人举着一串红亮亮的冰糖葫芦,咿咿呀呀地唱着童谣。
它还瞧见一个稍大些的孩童,正踮着脚,有模有样地给自己的阿娘捶着背,那妇人脸上尽是舒心的笑。
它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连最轻的冰糖葫芦都握不住的双爪,心里酸涩得不行。
但它立刻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这些不该有的奢望,抬起爪子胡乱却用力地抹去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用最坚定的语气说:“阿娘没有错!阿娘永远都不会错!能陪着阿娘,阿宝就最高兴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