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作品:《港夜浓情》 是谁?
这个答案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上一次是遍布别墅各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这一次是她寸步不离的手机监听器。
裘寅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把这种东西放进她手机里的,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是一个需要全方位监控的囚犯吗。
那种被彻底侵犯隐私的愤怒,以及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没有当场失态。
“靓女?靓女你没事吧?”老板担忧地看着她。
宁柔回过神,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眩晕感,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干涩得厉害:“没、没事。谢谢老板,麻烦您,把、把该传的东西,传到新手机里吧。”
顿了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监听器,请帮我彻底删掉。”
老板同情地点点头,没再多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
做完这一切,宁柔走出那维修店,风吹在脸上,宁柔却感觉不到丝毫感觉,只有遍体生寒。
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林婉晴一直紧张地守在外面,看到宁柔出来时那面无人色的样子,心顿时一沉。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碰了碰宁柔的手臂:“小柔,你、你还好吗?”
宁柔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慢慢转过头,看向婉晴,脸上想做出一个“没事”的表情,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所有神采。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地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嗯,没事。婉晴,我、我想先回去了。”
说完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抱着那个装着旧手机的纸袋,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
车子在开回半山的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陈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女孩,心里咯噔一下。
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性地开口:“太太,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宁柔的目光涣散地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那些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在她眼里都失去了颜色。
听到陈叔的问话,她像是被惊醒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没事。陈叔,我没事。”
傍晚,别墅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裘寅泽推门下车,陈叔早已垂手等候,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忧色:“少爷,太太下午回来就不太对劲,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晚饭也没下来吃。”
他脚步微顿,眸底掀起一点不易察觉的波澜,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解开袖扣,径直踏上楼梯,走向主卧。
两分钟后,主卧房门被无声推开,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勾勒出沙发上一个蜷缩的单薄身影。
裘寅泽的视线落过去,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宁柔背对着门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赤着一双白皙的脚。
她正死死攥着一把小剪刀,颤抖着,用力绞剪着脚踝上那根由他亲手戴上的脚链。
链条在剪刀的咬合下发出咯吱声,细小的钻石崩落,滚在深色的地毯上,像破碎的星辰。
“你在干什么。”裘寅泽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突兀响起。
宁柔被这声音惊得一颤,闻声回头,她泪眼朦胧地看向门口逆光而立的男人。
灯光下,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清晰可见,眼眶红肿,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悲伤、愤怒,还有一种让他陌生的惊惧。
就在裘寅泽的注视下,那条象征着他绝对占有的脚链,终于在剪刀的坚持下,应声而断。
铂金链条无力地滑落在地毯上。
宁柔抓起那截断链,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裘寅泽的方向砸了过去。断链带着破空声,砸在他昂贵的衬衫上,又滚落在地。
紧接着,她提起身边那个装着旧手机的纸袋,也用力朝他砸去。
纸袋撞上他的胸口,里面的东西发出闷响,散落一地。
“宁柔,”裘寅泽厉声呵斥,几步跨到她面前,高大身影带着绝对压迫感笼罩下来,眉宇紧蹙,“你发什么疯,到底怎么了?”
“我发疯?”宁柔瞪着他,通红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声音抖得嘶哑,“是你疯了,裘寅泽,你这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泣音。
“你、你竟然在我手机里装监视器,你监听我的电话,监视我的短信,监控我所有的聊天记录,你把我当什么?犯人吗,还是囚徒!”
越说越激动,她站起身,身体还因此晃了一下,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尊重!”
裘寅泽看着地上的东西,转而看向沙发上崩溃哭泣的宁柔,眉心紧紧蹙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阴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质问后的茫然。
他朝她走去,下意识伸出手,想把她拥进怀里安抚:“柔柔…”
“别碰我!”宁柔猛地瑟缩,整个人拼命往沙发角落里躲,“不要靠近我,我害怕,裘寅泽,我现在好害怕你。”声音颤抖,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排斥。
“害怕?”裘寅泽的脚步顿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这两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他心口,扯开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
“为什么会害怕我,宁柔,我做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他逼近一步,这种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他吼出这句话,眼底带着藏不住的近乎偏执的焦躁,他以为自己被误解了,以为这句话足以解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