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释怀

作品:《港夜浓情

    看着婉晴气鼓鼓抱怨的样子,宁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前阵子逛街的时候看到林婉晴下唇有个小小的伤口。


    她当时问,婉晴支吾说是自己不小心咬的。


    “那上次你嘴唇破了,是不是也是他弄的?”宁柔脱口而出。


    这会儿林婉晴连耳朵尖都红了,眼神飘忽,不敢看她,过了好几秒,才点了下头,声音像蚊子哼:“嗯,他、他亲得太用力了。”


    宁柔:“……”


    这信息量让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林婉晴这副又羞又恼的样子,她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大半,但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你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当然不是。”林婉晴立刻摇头,声音都拔高了一点,引得前排同学回头看了一眼,她赶紧压低声音,“开什么玩笑,跟周子扬那种花花公子谈恋爱?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她调整了下姿势,脸上那种烦恼好像淡了些,反而带上点破罐子破摔的洒脱:“他就是爱玩呗,觉得新鲜,我呢,反正他长得也还行,出手又大方,请吃饭送礼物都不手软,就、就当多个玩伴呗,玩玩而已,又不吃亏,等哪天他腻了,或者我烦了,一拍两散呗,谁还当真啊。”


    她看着林婉晴这副想得开的样子,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结果发现人家心态好得很,根本不需要。


    莫名地,她脑子里闪过裘寅泽昨晚那句冷冷淡淡的话:“你朋友和周子扬,其实挺般配的。”


    当时她觉得裘寅泽在胡说,可现在看着婉晴这副及时行乐的豁达劲儿,再想想周子扬那副游戏人间的德行。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诡异的般配感。


    宁柔沉默了,心情有点复杂。


    她好像白担心了一场。


    教室里只有教授讲课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宁柔想起自己的计划,轻声问林婉晴:“对了,这周末我想去宝莲禅寺,给我爸爸烧柱香,你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散散心?”


    林婉晴点点头,爽快地答应:“好啊,周末我也没事,陪你去。正好去拜拜,求个清净。”


    ……


    周末。


    宁柔穿着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她对陈叔说:“陈叔,今天我和朋友去宝莲禅寺,她开车来接我,您就不用送啦。”


    陈叔点点头:“好的太太,注意安全。”


    不一会儿,林婉晴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小车到了。


    宁柔上车,两人一路聊着天,开往位于大屿山的宝莲禅寺。


    寺庙里香火缭绕,很安静。


    宁柔在庄严肃穆的大殿里,虔诚地为父亲上了三炷香。


    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她默默在心里和爸爸说了会儿话。


    “阿弥陀佛。”一个温和的声音这时在旁边响起。


    宁柔转头,惊讶地发现是上次见过的慧明大师傅。


    老和尚穿着朴素的僧衣,面容慈祥,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依旧温和。


    “女施主,又见面了。”慧明大师傅双手合十,“令尊身体可安好?”


    宁柔的心猛地一揪,眼眶有些发热。


    她低下头,努力压下涌上来的悲伤:“大师傅,我父亲他已经去世了。”


    慧明大师傅眼里闪些许悲悯,低低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世事无常,施主请节哀。”


    他看了看宁柔悲伤却强撑平静的脸,缓缓道:“今日与施主相遇,亦是缘分。施主心中郁结未解,何不再抽一支签?或许可得一丝指引。”


    宁柔想起上次连抽三次都不好的签,心里其实有点抗拒。


    但看着大师傅温和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走到签筒前。


    这次她什么也没想,脑子里空空的,随手就抽了一支竹签出来。


    低头一看,签文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上上签。


    宁柔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上次那么诚心,结果三次都不好。


    这次完全没抱希望,随手一抽,竟然是上上签。


    这签真的准吗?


    慧明大师傅接过签看了看,脸上露出笑意:“上上签,大吉。施主,此签预示否极泰来,前路虽有迷雾,终将拨云见日。”


    他看着宁柔迷茫的眼睛,缓缓道:“施主心中似有愧疚难安,可是为令尊之事?”


    宁柔的心事被点破,手指捏紧了衣角。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低声说出了那个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大师傅,我总觉得是不是因为我,那天强行刺激爸爸醒来,和他说话,才导致他病情突然恶化,都是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说不下去,满心都是自责。


    慧明师傅静静地听完,轻轻摇了摇头:“痴儿,此非因果,更非你之过,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你只是恰好身在其中罢了,就像风起时,树叶会落下,并非树叶之错。令尊的命数已定,你的出现,或许是他最后时刻的一丝慰藉,而非灾祸之源。”


    “必然会发生?”宁柔喃喃地重复着,抬眼看着大师傅,眼中水光盈盈。


    “是的。”慧明大师傅点点头,“放下心中枷锁吧,你父亲若在天有灵,绝不会愿意看你为此自责,向前看,好好活着。”


    大师傅这番话,虽然不能立刻完全释怀,但那份压得她几乎窒息的负罪感,似乎松动了一些。


    她又和大师傅聊了一会儿,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离开前,她诚心地在功德箱里捐了些香油钱。


    正要去找在别处闲逛的婉晴,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显示来自瑞士。


    宁柔疑惑地接起:“喂,您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讲英文的女声,很客气:“您好,请问是宁柔小姐吗?这里是瑞士联合私人银行。我们致电是通知您,您的父亲宁正邦先生于两年前为您设立的信托基金,总额八千万港元,根据设定条款,该基金将于明年六月十一日正式启用,届时您将拥有完全的支配权。”


    宁柔整个人都愣住了,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大殿外的石阶上。


    八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