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作品:《港夜浓情

    “顾氏工程公司税务违法案今天宣判,旗下多家美容院被查封,300万罚款。业内人士表示,这一处罚结果已经比预期要轻。”


    宁柔盯着屏幕上顾言父亲憔悴的面容,心里有些复杂。


    顾家虽然受到了惩罚,但比起坐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想起顾言告诉她的那些关于爸爸的真相,现在爸爸醒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太太回来了?”陈叔从厨房出来,看到宁柔站在电视机前发呆,关切地问,“要不要先喝点汤?”


    宁柔回过神,轻轻摇头:“不用了陈叔,我不饿。”


    她转身上楼,刚准备换身衣服。


    路过书房,她听到里面传来裘寅泽低沉的声音:“查清楚了吗,确定是自然苏醒?”


    宁柔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裘寅泽似乎在和谁通电话,语气严肃:“好,继续观察,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听到这话,她心口往下坠了几分。


    裘寅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爸爸的苏醒有什么问题吗?


    她听不下去了,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裘寅泽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是她,眉头皱了一下:“回来了?你不是说下午要去学校图书馆?”


    宁柔没回答他的问题,几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小脸:“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确定是自然苏醒?我爸爸的苏醒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眼前这张惊惶的小脸,裘寅泽眼神变得复杂些许。


    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在斟酌措辞。


    这沉默让宁柔更加不安,她抓住他的手臂央求道:“裘寅泽,你告诉我真相,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裘寅泽抬手按了按眉心,还是开了口:“今天上午,周教授给你爸爸做完脑部检查,发现了一些异常波动。结合他苏醒的时机和状态,周教授推测他可能不是因为身体自然恢复而苏醒,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外部刺激,大脑在应激状态下被强行激活的。”


    “刺激,什么刺激?”宁柔眼皮子倏然一跳,瞬间联想到某种不好的预感。


    “周教授问过护工,在你爸爸苏醒前一段时间,唯一单独接触过他的外人是你。宁柔,你半个多月前去疗养院那次,单独在你爸病房待了一个小时,你跟他说了什么?”


    闻言,宁柔大脑一片空白,脸色骤然褪得惨白。


    她想起那天,自己握着爸爸的手,把在瑞士街头看到妈妈和孟淮波亲密挽手,可能已经再婚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当时她只是觉得委屈和愤怒,想向最亲的人倾诉,难道、难道真的是这些话把爸爸硬生生刺激醒了?


    越想越害怕,宁柔的心脏缓缓地停滞了一下,接着剧烈地跳动撞击:“我、我…”


    她语无伦次,转身就要往外跑,“我要去疗养院,我要去看爸爸。”


    裘寅泽一把拉住她,将她发抖的身体圈进怀里:“现在太晚了,周教授说宁先生需要绝对的静养观察,你去了也见不到。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明天可以让周教授安排探视。”


    宁柔被他紧紧抱着,挣扎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脑子里全是因为自己可能造成的无法挽回的愧疚。


    ……


    次日上午。


    宁柔站在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前,脚步却顿在了原地,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逃出来。


    “怎么了?”身旁传来裘寅泽低沉平静的声音。


    他今天穿了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衬衫,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俊美的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垂眸看着她。


    “我、我紧张。”宁柔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怕看到父亲依旧毫无生气的样子,更怕看到他清醒后陌生的眼神。


    裘寅泽没说什么安慰的话,抬起温热干燥的掌心在她单薄的肩头轻轻按了一下,带来沉稳的力量。


    “没事的。”他言简意赅,另只手直接推开了病房门,里面消毒水的味道依旧。


    当她的眼睛触及病床上那双温和望向自己的眼睛时,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宁柔的喉咙像是被心口的酸涩堵住,眼眶热得发烫,嘴唇翕动了几下。


    “爸爸”那两个字哽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


    反倒是病床上极其虚弱的宁正邦,嘴唇艰难地嚅动了几下,发出极其轻微的沙哑声音:“柔、柔柔?”


    这一声,瞬间击溃了宁柔所有的强撑。


    她扑到了床边,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父亲那只枯瘦的手,哭得泣不成声:“爸,爸爸,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裘寅泽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他对着病床上的宁正邦,微微颔首,带着种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宁先生。”


    宁正邦的目光缓缓移向裘寅泽,又落回紧紧依偎在床边的女儿身上。


    看着女儿身上质地精良的衣裙,红润了许多的脸颊,一丝了然的欣慰在他的眼底化开,最终凝结成满足的笑容。


    他的女儿,被照顾得很好。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宁柔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急切地问,手指小心地抚摸着父亲输液的手背。


    宁正邦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累,就是累,多、多休息就好了。”


    说话对他而言还很费力。


    宁柔抹了把眼泪,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生活,像个急于讨表扬的小孩,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件小事都倒豆子似的讲给父亲听。


    宁正邦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睛温柔地落在女儿身上,偶尔点点头,表示他在听。


    裘寅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安静地扮演着背景。


    直到手机震动打破这份宁静,他才起身走出病房接电话。


    见裘寅泽离开,宁柔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小女生的雀跃:“爸,我偷偷告诉你,我接了个私活儿,赚了三千块。”


    眼睛亮晶晶的,甚至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等我再多赚点,等您好了,我就能赚钱养您啦。”


    但说着说着,宁柔突然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父亲:“爸爸,你告诉我,你会好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