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树倒猢狲散,再正常不过。

作品:《港夜浓情

    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宁柔低着头:“我只是、只是想靠自己做点事情。”


    “靠你自己?”裘寅泽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霾,命令道:“你要依靠我,明白吗?”


    指腹用力,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是只能依靠我!”


    宁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神倔强。


    这个表情让裘寅泽更加烦躁,松开手:“你要是真闲得发慌,就学学别人家的太太,去逛街,买东西,看看画展,养养马,别整天想着怎么跟我对着干。”


    她听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抽噎着:“我就不能和同学正常相处吗?”


    裘寅泽把酒杯搁在桌上,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宁柔哭得更凶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被允许。


    餐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佣人们早就识相地退下了。


    宁柔抹着眼泪,看着满桌几乎没动过的菜,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裘寅泽回到书房,身后的门隔绝了楼下微弱的声音。


    他没有开主灯,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伫立片刻,胸膛起伏,强行压下翻腾的怒意。


    随即走到座椅前坐下,冰凉的皮质触感让他稍稍回神。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桌面上亮起,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震动着。


    他眼神沉郁,过了几秒才划开接听:“说。”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先生,太太高中时期的情况,初步核查完毕。”


    裘寅泽没应声,随即从桌上的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橘红色的火苗在书房里跳跃了一下,映亮了他阴郁的眸色。


    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暂时麻痹了心口那股无名火。


    “高中三年,确认有两位男生曾追求太太。第一位,赵俊,港东创辉广告的独子,有过纠缠行为,给太太造成困扰,但太太态度明确,未予回应。”


    “第二位,牧懿,校篮球队队长,曾公开表示好感,方式相对温和,太太同样未曾接受,仅为普通同学,此人现居伦敦。”


    烟雾缓缓从薄唇吐出,缭绕在裘寅泽阴沉的俊脸旁。


    指间的香烟被无意识地捻紧,港东广告的独子,纠缠,篮球队长,温和?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脑海中闪过柯韦电话里那掩饰不住的殷勤,这些自以为是的苍蝇。


    都是男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喜欢,他隔着电话都能嗅出来。


    看来他这个小太太,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安静得像只小白兔,招惹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微停顿,似乎在确认关键信息:“另外,深入走访确认,太太有一位关系极为亲近的青梅竹马,名叫顾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读同一所小学和初中。顾言现居巴黎,就读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


    青梅竹马。


    从小一起长大。


    “极为亲近”。


    提取到这个信息,裘寅泽指间的香烟燃烧速度骤然慢了下来,猩红的火点在昏暗里明灭不定,映着他骤然阴沉如墨的眼底。


    “宁家遭遇变故后,”电话那头补充着最后信息,“顾家就第一时间与宁家断绝了所有往来,切断了联系。”


    那头汇报结束后,裘寅泽弹了弹烟灰,声音平静得可怕:“就这些?”


    “是的,先生,需要继续深入调查吗?”


    “不必了。”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


    裘寅泽眯起眼睛,想起宁柔刚才在餐桌上倔强的样子,那双含着泪的眼睛,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硬撑着不肯服软。


    顿时,他掐灭烟头,转身走向酒柜。


    落地窗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白衬衫包裹着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整个人透着股危险的慵懒。


    他倒了杯酒,却没急着喝,晃着酒杯,回忆着调查报告里的内容。


    树倒猢狲散,再正常不过。


    宁柔在他面前总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看他的眼神,活像他是会吃人的邪神恶鬼。


    喉间溢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仰头,琥珀色的液体带着灼烧的力道滚入喉咙,将那翻腾的烦躁与更深的掌控欲一同咽下。


    怕?随她怕去。


    他不在乎她心里怎么想,只要她的人,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


    放下酒杯,裘寅泽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打开盒子,一枚残缺的钻石袖扣躺在里面,金属底座光秃秃的,钻石早已遗失。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证据。


    那年港岛慈善晚宴,16岁的宁柔第一次出席晚会,在去找父亲的路上不小心绊到了台阶,差点摔倒。


    是他伸手接住了她。


    少女柔软的身体撞进他怀里,带着特有的甜香青涩。


    惊魂未定的小姑娘连头都不敢抬,匆匆道谢就跑了,只留下这枚从他袖口掉落的钻石袖扣。


    裘寅泽用指腹摩挲着袖扣的金属表面,眼神晦暗不明。


    那时的宁柔还是个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现在却只能依附他生存。


    这种掌控感让他胸口涌起一股扭曲的满足。


    他将袖扣放回原处。窗外夜色浓稠如墨,翻涌着他深不见底的思绪。


    既然已经把她圈在身边,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染指分毫。


    那些高中同学也好,青梅竹马也罢,都别想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主卧里,宁柔在梳妆台前坐了快半小时,手指绞着一缕头发,心里七上八下。


    刚才在餐厅顶撞裘寅泽的画面不断回放,越想越后怕。


    他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最后摔杯走人的样子…他要是真生气了,停了爸爸的医药费怎么办?


    爸爸躺在疗养院里,每天昂贵的医药费像流水一样,全捏在裘寅泽手里。


    要是他停了这笔钱…


    宁柔打了个寒颤,想都不敢想了。


    要不…去认个错?


    低个头,说几句软话,虽然憋屈,可总比爸爸断了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