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顾景野始终关注着姜之杳的状态，偶尔伸手搀扶一下。


    好在姜之杳体质还不错，走了半个多小时山路也没见疲惫。


    倒是别的村子里的几个壮小伙儿呼吸有些喘，看样子有些累了。


    马家沟以马二为首的几个年轻男人更是废物，马二仗着有大队长撑腰，直接走后门把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都安插进了队伍。


    可这些人平日里只会跟着马二吃喝玩乐，连田里的农活都不干，不夸张的说，他们那体格子都没有姜之杳硬实。


    一群大小伙子，以为进山是什么好玩儿的事，争着抢着来了，结果到现在走了半个小时就叫苦不迭。


    马二呼哧带喘，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跟条狗一样倚着一棵树歇脚。


    眼看着孙良在最前方没有一丁点要停下等他们的意思，马二气得咬牙切齿。


    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大喊：“主任，咱们能不能歇一会儿啊？让弟兄们喘口气喝点水！这么走不是折腾人嘛！”


    来之前马家沟大队长千叮咛万嘱咐，让马二不能跟主任对着干，说这位主任不是个简单人物。


    所以马二虽然声音大，语气还算是恭敬的，眼底的怨怼也被他极力隐藏了起来。


    孙良闻言，回头往马二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姜之杳。


    见小姑娘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脚下有没有草药。


    孙良不由叹气，马家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明明他之前就提醒过各个村子，选人进山一定要选靠谱的体力好的。


    可马家沟还是送来了那一群乌合之众。


    心里不满，孙良嘴上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进山这种事，他一个主任其实捞不到什么好处，全是为了各个村子好。


    因为哪个村子的人在山里找到了好东西，最后都归那个村子所有，全看大队长自己分配。


    孙良做主任之前，上一个公社主任虽说中饱私囊过一些，但绝大多数山货还是给了各个村子的。


    有这样的前提，所有村子的大队长为了村里的利益，都会尽量公平公正地选人，并且这些人携带的干粮水啊之类的物品，也是村里所有人家一起供给的。


    也就相当于是村里出粮，让这些被选出来的人进山采山货，等下了山，所有采到的山货都先交由大队长，能卖的就卖，不能买的平均分给村里的人家。


    而卖山货的钱也同样平均分。


    有了这些山货和钱，最起码的大家伙儿冬天活着能更有保障，不会出现那种连饭都吃不起，活活饿死在家里的惨状。


    这样一看，马家沟属实是有点拎不清了。


    又或者说，马家沟的大队长太自负了，他仗着马家沟如今在六平公社的这些村子里，生活条件是数一数二的，便不把进山采山货这个活动不当回事，也是在隐隐向众人透露这点儿东西他们马家沟看不上。


    其他村里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想明白马家沟有多么傲慢。


    于是他们更看不上马二那一伙人，谁也不愿搭理他们，连走路都不想挨着。


    孙良环视了身边的人们，虽然大多数状态还行，但每个村也有那么一两个走不动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指着前方几百米远的一片空地：“大家再坚持一会儿，走到那里咱们就歇息十分钟。”


    话音落下，众人齐声应了，然后加快脚步往空地走去。


    马二他们连几步路都不愿意走，想着反正空地离这里也就几百米，他们直接在这里歇着，大不了待会儿再追上去呗。


    孙良虽然是主任，但也就是个主任，还真能把他怎么着是咋地？


    马二这样想着，直接给自己几个兄弟使眼色，他们马家沟那几个人会意，立马就坐在地上不走了。


    孙良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提醒了大家伙儿几句：“咱们这次进山都是带着村里的任务来的，采到什么山货全由你们自己处置。另外我也要提醒大家，我这个主任只是带队，不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危，如果有人因为自身原因没能跟上队伍，导致出了什么意外，我和公社概不负责！”


    孙良是个好官，却不代表他是个脾气好的能任人拿捏。


    他说完这些，锐利的眼神扫过马二一行人，才转身继续往那片空地走。


    “二哥，主任他啥意思？是不管咱们了？”马二的一个小跟班听着孙良那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于是凑到马二身边小声嘀咕。


    “哼，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老子从小就在山里玩儿，就算没有他带队能咋滴？还威胁上老子了！”马二冲着脚边的地面吐了一口浓痰，嘴里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


    他眼神不怀好意地盯着姜之杳的背影，嘴角勾起狞笑：“那个顾景野的婆娘倒是挺俊，跟着他真是白瞎了！哥几个，咱们进趟山也挺不容易，是不是得找点乐子啊？”


    马二语气贱兮兮地，回头跟几个弟兄挤眉弄眼。


    有两个跟他臭味相投的男人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淫邪的笑爬上眼底：“二哥，我早就盯上那个小娘们儿了，听说还是个孕妇呢！那小身段儿真不错啊……”


    说着，好像还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马二忍不住哈哈笑，抬手就捶了那说话的男人一拳：“你小子，有点儿出息吧！”


    随后又扭头，目光贪婪地在姜之杳身上又上下打量一圈，才对身边几个人道：“等到了晚上，找机会把那个姓顾的给引开，然后把他婆娘打晕了拖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哥几个乐呵乐呵！”


    “好嘞二哥！”几人齐声应和，都很期待晚上的到来。


    进山的大部队一上午走走停停，歇了两三回，也有人挖到了好东西。


    像是常见的榛蘑榛子之类的山货自不必说了。


    姜之杳还采到了不少木耳和猴头菇，甚至还采到了一堆松茸。


    要知道即便是在这个年代，松茸也是不便宜的，这样的食材在市场上，有很多人出高价收购都买不到，基本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姜之杳小心翼翼地把松茸放好，又把另一边的一小丛木耳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