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孙木匠劝说，再加上孙良坚持要给，姜之杳便收下了。


    孙良这才提出带着父亲回家，孙木匠有些依依不舍，一个劲儿问姜之杳她明天还去不去公社找他玩儿。


    姜之杳还有放牛的活计呢，哪能天天往公社跑，于是有些心虚地不敢跟老头儿对视，说：“明天可能去不了了，我得放牛呢。”


    孙木匠整个人一下子就垮了，看不到姜丫头，他明天肯定又没意思了。


    孙良领着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老父亲往外走，嘴里还絮絮叨叨着：“人家小姜同志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哪有时间陪你？你就别给人家添乱了……”


    姜之杳眼看着父子俩要走了，心里有些急，她还有话没问孙良呢。


    她想了一下，转身进厨房飞快装了一些东西，小跑着追上去。


    “孙爷爷，你等一下！”姜之杳叫住二人，快步上前。


    她将手里抱着的一包东西放在孙木匠手里：“这是咱们刚才剩下的几个肉夹馍，你们都拿回去吃吧，总那么吃饼子就咸菜也没什么营养。孙爷爷，你以后可以随时来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孙木匠听她这么说，心里只觉得暖融融的，看看看看！还得是女娃子贴心，知道心疼人，他咋就没能生个闺女呢？！


    “哎呦你这丫头……”老头儿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角，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孙良却不像自己父亲那么想，他眼眸深深地看着姜之杳，似乎在考量她是否有别的目的。


    早在找到大队长，询问顾景野家住址的时候，孙良就已经从大队长口中得知了顾景野和姜之杳的身份。


    两个下放分子，如果说真是因为他的主任身份，才处心积虑来接近讨好他的父亲，那他可绝不会顺了他们的意。


    “爸，你先去自行车那边等我，我跟小姜同志说两句话。”孙良冲着不远处停着的自行车扬了扬下巴，对孙木匠道。


    孙木匠虽然平时看着不太靠谱，但关键时候还是能看清形势的，眼见着自己儿子又要搬出领导的架子，他立马就不干了。


    “说啥呀？我告诉你臭小子，姜丫头是个好孩子，你少拿你那套官僚主义吓唬她！”孙木匠说着，还将姜之杳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瞪着儿子。


    孙良简直没招儿了，老爹这胳膊肘都已经往外拐到不能再拐了。


    “爸，你放心吧，我就是随便问两句。”孙良无奈地保证。


    姜之杳也有话要说啊，自然配合着孙良，把老头儿给哄走了。


    等到只剩两个人面对面，姜之杳也没等孙良开口，便率先道：“孙主任，您放心，我绝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去接近孙爷爷，也绝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就好，刘长山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身份，但被下放也不代表就一定是坏人，只要你们安分守已，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孙良从姜之杳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姜之杳闻言轻笑，斟酌片刻才道：“我很高兴能得到主任的信任，对了主任，有个事儿我想问您。”


    “你说。”孙良面色缓和了些许。


    “我之前听村里的老乡说，咱们公社入冬前会组织人们进山，今年是不是也有这个活动啊？”姜之杳问。


    这事确实是公社每年都会做的，孙良没多想，直接点头：“对，今年也会进山，大概还有二十天左右就可以进山了。”


    北省的山上也有很多山货，也能打猎，老百姓们有了这些山货猎物，也能更安生地挨过寒冬。


    还有二十天，姜之杳神情凝重了些：“那主任你也会进山吗？”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怎么了？你问这个是也想一起去吗？”孙良眼见着姜之杳越问越多，不由有些好奇。


    姜之杳自然想去的，她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去阻止孙良进山，毕竟总不能跟他说：你进山就会死，所以绝对不能去！


    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孙良不把她抓起来都算好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跟着一起进山，这样她就能按照原书中的描写，预先阻止孙良发生意外。


    即便她还怀着孕，进山会有风险，但在姜之杳看来，救下孙良就等同于救下六平公社，冒点险是值得的。


    “嗯，我还挺想进山的，我会一些中医，山里能挖到不少草药。”姜之杳点头，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孙良。


    孙良没有立刻答应姜之杳。


    毕竟他看过公社往年的进山记录，没有过下放分子进山的先例，估计是怕那些下放分子在山上找到什么好东西，会藏起来之类的。


    可下放分子也是人，也能享有一些权力，孙良觉得应该一视同仁。


    “每个村里都会有进山的名额，你可以先去找刘长山报名，到时名单送到公社，我会同意让你跟着队伍一同进山，”孙良说到一半，停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姜之杳一眼，才继续说：“只不过去山里可辛苦得很，路也不好走，你可要想好了再报名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主任！”见对方同意，姜之杳开心地点头。


    只要能进山就行，不就是爬山吗？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孙良带着孙木匠回镇上了。


    姜之杳回去后跟顾景野说了进山的事，顾景野自然不会让姜之杳一个人跟着队伍进山，于是提出他也去。


    有顾景野跟着，姜之杳就更不怕了，第二天她就跑去找大队长报名。


    往年进山的队伍里也时常会有人受伤，甚至有的倒霉蛋都有可能断胳膊断腿，所以报名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大队长原本想劝说，但见姜之杳去意已决，便只能写上了她和顾景野的名字。


    从大队出来，姜之杳打算去放牛，却在村口撞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何清淮？你怎么又来了？”姜之杳见何清淮一个人站在村口，清瘦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便忍不住上前打招呼。


    何清淮见到姜之杳，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姜同志，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姜之杳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