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讪笑着看向何清淮，“那个，你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何就好。”何清淮露出一抹微笑。


    “啊小何同志啊，有个事我想请你帮我瞒着一下公社那边，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啊？”大队长仍旧笑意盈盈。


    何清淮很聪明，在大队长犹豫着不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有不对劲，于是没有丝毫停顿就点头答应：


    “好，您说。”


    大队长没想到这人答应得这么快，但也没多想，确认他答应了，才将姜之杳的真实身份坦白。


    “原来不是知青吗？”何清淮低声嘀咕着。


    大队长没听清，啊？了一声。


    何清淮抬头，“好，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公社那边的，现在您能带我去见姜同志了吗？”


    大队长这才放心，领着何清淮就往牛棚小院走去。


    估计是怕何清淮因为“走资派”的身份而对姜之杳印象不好，这一路上大队长还特意讲了姜之杳不少好话。


    “你是不知道，小姜她人真的很好，看到别人有困难都会主动帮忙，又知恩图报，还总想着为村里做好事。


    而且她和小顾被下放，纯是被连累啦，人家小夫妻两个人品好着嘞！”


    何清淮神情微滞，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小夫妻？”


    “对啊，小姜和小顾是两口子，俩人感情可好啦。”大队长没有察觉到何清淮的异样，还在滔滔不绝。


    何清淮眼眸微暗，脑海里反复浮现着小夫妻几个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等到了牛棚小院，大队长乐呵呵地在门口叫了姜之杳一声。


    姜之杳正在屋里歇着，听到动静，起身出来查看。


    顾景野则是在杂物房处理最近攒下的兔子皮，听到大队长的声音，也站起来往外看。


    “刘叔，进来坐。”姜之杳走到院子里，冲着大队长招手。


    大队长哎了一声，和何清淮走进院里。


    姜之杳认出了何清淮，脸上露出一抹惊喜：“哎！你是那天在公社的兽医对吧？”


    何清淮终于再次见到了姜之杳。


    在来的路上，他特意问了大队长姜之杳的全名，每一个字都问得清清楚楚，像是要深深铭刻在心里一样。


    “你好，姜同志，我叫何清淮。”何清淮把东西放下，冲姜之杳伸出手。


    没想到对方还会主动握手，姜之杳自然要配合，她轻轻握住对方手掌：“你好，何同志。”


    “小何今天来，是代表公社给你送东西来啦，你之前不是救了那母牛嘛，这些都是公社给你的嘉奖。”大队长帮何清淮解释道。


    姜之杳低头看着这么多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吃的，她眼里带了笑意：“奖励这么多东西吗？公社还挺大方的。”


    好些东西她都在供销社见过，价格可是不便宜呢。


    何清淮没有解释，只是笑着点头：“姜同志为公社挽救了很大的损失，这些东西都是你应得的。”


    他正说着，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姜之杳身后，隐隐有保护的姿态。


    何清淮对上顾景野的眼神。


    直觉告诉顾景野，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


    他含着笑意的眼底像是藏了什么阴暗的心思，让顾景野顿生危机感。


    “小顾啊，正好你把这些东西都拿进去吧。”大队长招呼着顾景野拿东西。


    顾景野没动。


    姜之杳觉出些不对劲儿，转身轻轻推了顾景野胳膊一把，小声提醒：“刘叔跟你说话呢？”


    顾景野这才低头，看了大队长一眼，冲对方点头：“我知道了刘叔。”


    趁着顾景野把东西拿进屋，何清淮又跟姜之杳说了几句话。


    “姜同志的兽医水平好像很专业，有考虑过进兽医站工作吗？”他问。


    姜之杳笑着摇头：“我只是学过一些，进兽医站肯定要考兽医证吧，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暂时考不了的。”


    “如果我可以帮你呢？你愿意来兽医站吗？”何清淮几乎是步步紧逼。


    姜之杳直到此时才隐约感觉到何清淮的不对劲，她疑惑地抬眼看向男人。


    不知怎的，明明这男人一身书卷气质，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危险，可细看之下又看不出什么异样，恍惚那一瞬间的危险只是自己的错觉。


    姜之杳收敛了一些笑意，“还是算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何清淮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深知凡事过犹不及。


    于是他礼貌一笑，十分自觉地跟姜之杳告别，又跟大队长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


    顾景野放下东西就快步出来，结果出来的时候何清淮已经走了。


    姜之杳回头看他，见他表情怪怪的，上前询问：“怎么了？”


    “……没事。”顾景野低头看姜之杳，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山上的武器大概是已经搬完了，冷云小队几人风尘仆仆地来跟姜之杳她们告别。


    “回去后我会把这几天的情况如实汇报给领导，放心吧，你们的功劳肯定会登记在册的。”冷云怕姜之杳和顾景野不相信，还特意多说了两遍。


    姜之杳轻笑，“我们帮你们不是图什么功劳，大家都是同胞，自然要为国家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冷云的心坎里，他激动地想去握姜之杳的手，却在半路被顾景野给拦下。


    他也不恼，十分顺滑地握住了顾景野的。


    “你们两口子真是祖国的好人民，关于你们身份的事，我会跟上级请示，就算不会平反，肯定也可以争取一些特权。等我！”冷云郑重地承诺。


    他觉得，能说出这样有觉悟的言论的同志，绝不会是什么坏分子走资派！


    “好，等你们下次来，我再给你们做好吃的！”姜之杳对冷云说。


    一想到好吃的，冷云眼睛亮了亮，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尽快走完所有流程，早点来下杖子村的想法。


    目送冷云他们坐着军绿色大铁皮卡车离开，姜之杳这心里总算也是松了口气。


    后山野人这事算是水落石出了，以后后山也没什么危险。


    想到山上那些草药山货和各种野味，姜之杳就很是期待。


    次日一早，姜之杳早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张教授来家里，跟他一起去山上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