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有病吧?

作品:《将军,夫人马甲炸翻全京城了

    白氏脸色沉了下来:“岫儿,娘怎么舍得?只是……”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灼热:“你爹昨夜才透的口风,陛下感念谢家满门忠烈,有意追封镇北将军为靖国公。


    那镇北将军早死在白漠城了,这爵位呀,十有八九要让谢元翊世袭。


    若他袭了爵,那便是实打实的靖国公!


    这般尊贵的门第,错过了,咱们沈家可就再难攀上了。”


    “娘!您糊涂了?”沈岫急得跺脚,眼圈瞬间红了。


    “陛下肯赐下这泼天的恩赏,定是从太医那儿得了准信儿,料定他谢家后继无人!否则陛下哪会这般大方?


    一个连子嗣都无的国公爷,空壳子罢了!”沈岫越说越激动,泪珠滚滚而落。


    “住嘴!”


    白氏脸色剧变,厉声喝止:“这种揣测圣意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放缓了声音安抚沈岫。


    “你放心,娘自有分寸。若那谢元翊真成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娘绝不会送你跳那个火坑。”


    她辛辛苦苦十几年,才将沈岫培养成才名远扬的闺中翘楚。


    她的岫儿,合该匹配这世间最顶尖的权贵,成为人上人,绝不能浪费在无嗣之人身上。


    但是贸然退婚的话,势必对岫儿的声誉有损,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燕昭垂着头,百无赖聊地打着哈欠。


    当个傻子就这点好,她们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些肮脏算计,权衡利弊,都毫无顾忌地在她眼皮底下摊开。


    白氏安抚完沈岫,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又落在了燕昭身上:“明日,你继续去谢府祈福。”


    什么?


    燕昭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才不去。


    虽只打过一次交道,但那谢府处处古怪,谢元翊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牵扯得越深,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燕昭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抗拒:“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他好凶,还会打人!就算……就算再给我一百两银子也不去。”


    白氏冷笑一声,随手抽出两张崭新的百两银票,“啪”地一声拍在小几上。


    “二百两,现在就给你。”


    “明个儿,你想法子把他每日喝的,或者敷的药渣子,偷一点出来。如果办成了,我再给你二百两!”


    白氏心中盘算得清楚:派这傻子去再好不过。


    成了,能探得谢元翊用药的真实状况,请个懂行的郎中一验便知。


    毕竟那位可是未来的靖国公,怎能凭这傻子三言两语,就断定他废了?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万一事情败露,也可以推脱说傻子自作主张,与她和沈家全无干系。


    横竖是个傻子,行为难以常理度之,谁又能跟她较真?


    燕昭的心猛地一跳。


    这些可恶的权贵,总是用世间最美好的银票,去利诱她铤而走险。


    四百两。


    再加上谢元翊给的一百两……这可是笔巨款!


    然而,这个诱人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股寒意浇灭。


    不行,没那么简单。


    万一她真偷来了药渣,沈家一验便知谢元翊并未伤及要害,定会急着联姻。


    到那时,谢元翊八成会猜到她头上,以那人睚眦必报的心性,保不齐做点什么来报复。


    她如今的处境,可是毫无招架之力。


    需想办法在扮傻子的情况下,让他自己换掉药渣。


    有了——


    燕昭垂着头,一丝狡黠的精光飞快从眼中掠过,心中已想好对策。


    次日清晨。


    燕昭再次被送到了谢府,门房早已得了吩咐,熟门熟路地将她引入内院。


    谢元翊倚在软榻上,目光慵懒地投向燕昭:“让你说的话,都说了吗?”


    燕昭规规矩矩站着。


    她不怕白氏,毕竟对方真拿她当傻子,反倒好对付。


    可对上这位谢大公子,她难免心中发憷。


    燕昭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也夹得脆生生的,透出不谙世事的天真。


    “都按公子吩咐的,一字不差地说啦!”


    “哦?”谢元翊微一挑眉,似乎来了兴致:“那沈家作何反应?”


    燕昭立刻模仿起白氏的语气,小脸绷得严肃,连带着声音也刻薄了几分。


    “骂你无耻,斯文扫地,说谁嫁你就会断子绝孙,就是跳进火坑!”


    她复述得活灵活现。正常人多少会有所遮掩,但她不,甚至夸张地捏紧了拳头。


    谢元翊嘴角微抽:“倒也不必如此一五一十地回禀……”


    说完,似乎觉得这样对她要求过高,索性揉了揉眉心:“沈家今日派你来,所为何事?”


    燕昭见好就收,立刻恢复乖巧模样。


    她挺直了小身板,理直气壮:“祈福消灾呀,我一身佛光灵气,可以助你康复。”


    经过昨日的交锋,谢元翊已经能适应她的大言不惭。


    “你?助我?”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由得嗤笑一声,视线在燕昭那张天真的脸上扫过:“你今年多大了?”


    燕昭摇头晃脑地答:“刚满十七啦。”


    “不像。”谢元翊煞有介事地打量她一番,正色道:“我看啊,你这心智最多七岁。”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有所指。


    燕昭都当傻子了,岂会忍气吞声?那傻子岂不是白当了?


    她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谢元翊盖着薄毯的双腿,笑嘻嘻地反驳:


    “寻常人家的孩子一岁就能满地跑啦!我看你啊,最多半岁。”


    谢元翊微微一挑眉。


    这反击虽戳人痛处,却幼稚得如孩子斗嘴,果然是个不通世故的白痴。


    心底那点儿试探的心思,瞬间被无趣取代。


    “得了。”


    他目光随意掠过燕昭,如同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语气变得疏离:“换药的时辰到了。沈小姑娘,挪步吧。”


    说完半闭着眼,那副神态就是明晃晃的“你可以滚了”。


    换药?


    燕昭心思一动,换药岂不是要取下旧的敷药?


    她水汪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故作天真地问:“你行吗?我可以帮忙的。”


    她可以帮忙扔药渣。


    谢元翊倏地睁眼,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


    想刺探?


    好啊,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


    他就知道,沈家怎么会派一个傻子过来?


    谢元翊唇边浮现一丝被勾起的兴味,他也很想试探呢。


    一个闺阁女子,就算是傻子,若不是受人逼迫,怎会对他私密之处如此感兴趣,更遑论动手?


    她到底是真痴还是假傻?


    人一瞬间的反应,最能验出真假。


    “姑娘一片诚心,岂有不允之理?那便请。”


    话音未落,谢元翊一把掀开薄毯,动作行云流水,坦荡得近乎挑衅。


    他的目光锐利精准,捕捉着燕昭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啊?”燕昭猝不及防。


    不是……他有病吧?


    谁要给他换药了!那处能随便让她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