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传闻被一箭射穿

作品:《将军,夫人马甲炸翻全京城了

    “派你去,再好不过。”


    “到了谢府后,你要如同侍奉佛祖般伺候大公子,为他消灾祈福。”


    “若因你懈怠,延误了大公子康复,便是罪上加罪!”


    “记得,要将他的伤情如实回禀给我,明白了吗?”


    明白个鬼啊!


    病了就找大夫,干嘛拽一个傻子去祈福?


    若非她一路从下人们的议论中拼凑出原委,恐怕真信了这毒妇一心向佛,为大公子着想。


    白氏的亲女儿,二小姐沈岫,早早便与谢元翊说了亲事。


    下月初八,便是大婚之日。


    谁知谢元翊却在沙场身负重伤,半个月前被运回京城,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一个人伤到这种程度,就算保住性命,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会不会沦为不能重返战场的废人?


    可谢府的口风太紧,白氏打探不到半点消息,生怕自家女儿错付终生,才猛地想起尼姑庵里还有一个沈时宜。


    这次推她去谢府,表面是祈福,实则是打探虚实。


    若谢元翊身体无恙,雄风依旧,沈岫便风光大嫁。


    若谢元翊成了废人,甚至死人,就让沈时宜背这口黑锅。


    好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燕昭脸上瞬间堆满委屈,小嘴一瘪,声音带着哭腔:“祈福?我……我都忘啦。”


    “那也得去!”


    白氏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毫不犹豫下令:“来人,送大小姐去谢府,即刻动身。”


    嬷嬷领命,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将还在挣扎的燕昭一把塞进马车。


    车轮滚动,车厢逼仄。


    婆子凑近燕昭,声音带着胁迫,全然不顾这傻子是否能听懂:


    “待会儿到了谢府,你在榻前祈福时,把眼睛放亮,仔细瞧他伤在哪儿?伤得多深?尤其……”


    婆子眼神往燕昭身下一瞟,意有所指地哼笑。


    “他裤裆里那传宗接代的物件儿,到底是囫囵个儿?还是缺一块儿?找机会扒了他裤子,探清楚了,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我!”


    燕昭听得心惊肉跳。


    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伤到了那儿?


    若真如此,难道满京城的男人都死绝了!竟让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去验看这等私密?


    这沈家从上到下,真是一件人事都不做。


    婆子又补一句:“记住,明日夫人问话时,若支吾半句或答不上来,仔细你的皮!”


    说完,竟与同车的人挤眉弄眼,吃吃地笑起来。


    燕昭:“……”


    就算是真傻子,也不会随便扒男人裤子。


    她默默将脸转向车窗外,袖中的手攥得死紧。


    忍!


    将军府,此刻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婆子带着燕昭进府,接待他们的是谢元翊的心腹边戎。


    “怠慢两位了。”边戎声音沙哑,透着心力交瘁。


    “老夫人悲痛过度,刚服了药歇下。大公子重伤在身,不便迎客。二公子病体孱弱,尚在庄子上静养,府里实在……无人主事。”


    谢府处处是一片凋敝的景象,与传闻中的煊赫判若云泥。


    燕昭心中唏嘘。


    遥想当年,谢家父子如将星下凡。


    一老一少,声威几可蔽日。


    长子谢元翊,十五岁便率一支精锐智取城门,奇袭京师,助陛下登基。


    十八岁荡平北疆叛乱。


    二十岁收复失落百年的白漠城,立下开国以来第一奇功!


    然而,在白漠城那场最终决战中,谢元翊为掩护他的父亲——镇北将军,在漫天箭雨中轰然坠马。


    谢家军最终虽力挽狂澜,擒杀敌军主帅,赢得胜仗,但付出的代价惨烈至极。


    统领中军的谢元翊,在坠马时摔断了腿,甚至有传闻说他被一箭射穿那处。


    而他的父母,镇北将军夫妇更是尸骨无存。


    举国同悲。


    皇帝痛心疾首,特旨留谢元翊于京中静养,命太医院院正亲自诊治。


    金银财帛、名贵药材流水般送入将军府,但谢家一直闭门拒客。


    谢元翊能否活下来?会不会就此沦为废人?是京城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毕竟谢家人丁稀薄,除了谢元翊,只剩老二那个病秧子。除此之外,阖府上下再无人能支撑门楣。


    燕昭听着边戎的话,心头直觉不对。


    府中衰败成这样,不极力隐瞒,反倒明晃晃地说出来了?有古怪,倒不如……


    她故意抬起头,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天真,脱口而出:


    “二公子是傻子吗?家里都没人了,他就算爬,也该从庄子里爬回来呀。”


    “住口!”


    婆子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捂住燕昭的嘴,对边戎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笑。


    “勿怪勿怪。我家大小姐一直在庵中清修,不通人情世故,口无遮拦,绝无半分恶意。”


    边戎强压着怒意,声音冷得像冰:“二公子尚不知情,谢府家事,不劳外人费心!”


    燕昭有些失望。


    她本想借此举让谢家人把她轰走。


    谁知谢家的管事涵养真好,她都这样冒犯了,竟还能忍住不发作。


    一旦踏进谢府,她再没理由去推脱白氏的命令了。


    婆子心中骂个不停。


    她本该留在谢府陪着燕昭,可这傻子语出惊人,随时会惹恼对方,牵连自己。


    婆子哪里还肯久留?


    她强行将燕昭往前一推,丢下一句“人已送到,好生伺候大公子”,便急匆匆离开,生怕她又有惊人之语。


    边戎望着呆在原地的燕昭,脸色阴沉,握紧了拳,语气生硬地说:“沈姑娘,请!”


    燕昭被他一路引至谢元翊的卧房。


    太医刚走,此时满屋子都是浓重的药味。


    谢元翊斜倚在床榻上,病容惨白,反衬得那英挺的轮廓勾人心魄。


    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姿容冠京城。


    边戎快步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快速交代沈时宜的来由。


    燕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他还能坐起来?看来外界传言他只剩一口气,都是捕风捉影……


    谢元翊听完汇报,眉峰一蹙,无力地挥了挥手。


    边戎会意,深深看了燕昭一眼,躬身退下,厚重的房门被他无声合拢。


    偌大的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谢元翊的目光冷淡地扫过燕昭。


    沈家这次学聪明了,打着给重伤之人祈福的幌子,送来一个佛前长大的傻子,心意之“诚”,确实让他无法拒绝。


    他移开视线,心中长叹:烦啊,又要陪这群人演戏了。


    谢元翊侧过身体,飞快用帕子捂住嘴,剧烈地闷咳起来。


    只听“噗”的一声,暗红的液体瞬间透过帕子渗了出来,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血滴滴答答落在床榻上,触目惊心!


    他缓缓放下手,眼神涣散地盯着沈时宜,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姑……姑娘。”


    谢元翊强撑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颇有风度地哄人:“咳咳!咳……你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