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的话，像是一道命令，也像是一剂镇定剂，让彻底失态的汉斯猛地回过神来。


    对！仪器！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身后的团队下令：“马上！给病人做最全面的生命体征检测！心电图、脑电图、血氧饱和度、血压！所有数据，我都要！”


    “是，队长！”


    那群金发碧眼的专家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虽然也被刚才那神乎其技的针灸术镇住了，但对现代医学仪器的信任还是让他们迅速恢复了专业性。


    各种精密的仪器被飞快地连接到老者身上，显示屏上开始跳动起一串串复杂的数据和波形。


    整个卧室里，只剩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那几块屏幕上，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刘建国和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虽然亲眼见证了奇迹，但面对这些代表着世界顶尖科技的仪器，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而徐进，则是一脸死灰，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队长！检测结果出来了！”


    一个金发女医生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数据汇总，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心率75，血压125/80，血氧饱和度99%！脑电波平稳活跃！所有生命体征……所有体征都处于一个中年人的健康峰值！”


    此言一出，整个“皇家天使”团队集体失声！


    汉斯一把夺过平板，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一条条堪称完美的数据，他的手在剧烈颤抖，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骇然，最后化为了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就在十几分钟前，这个人还是一具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躯壳，各项生命指征微弱到几乎检测不到。


    可现在，这些数据却告诉他，躺在床上的不是一个垂死的老人，而是一个身体好到能去跑马拉松的壮年！


    这是神迹！是他们穷尽一生所学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神迹！


    汉斯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面色平淡的年轻人，眼神中再无一丝一毫的傲慢与轻蔑，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与狂热。


    “这……这就是中医？”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张寒淡淡一笑，目光扫过这群被彻底颠覆了认知的西医专家，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医学的本质是救人，不是为了争论谁更高明。各有所长，能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就是好的医术。”


    一番话，掷地有声，如黄钟大吕，重重地敲击在汉斯的心头。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张寒的话。


    是啊，他们这些所谓的顶尖专家，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医学当成了一种炫耀技术、彰显权威的工具，却忘了它最根本的初衷——救死扶伤。


    汉斯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羞愧和自省。


    他走到张寒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张寒深深地鞠了一躬，用蹩脚但无比诚恳的中文说道：“张先生，对不起！是我狂妄自大，是我有眼无珠，我为我之前的无礼和愚蠢，向您和神奇的东方医术，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说完，他又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感谢您的教诲，您让我明白了医学真正的意义。今天之后，我们会立刻返回，但我们带走的，不仅仅是失败，更是对生命的全新敬畏。”


    汉斯站直身体，对着张寒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自己的团队一挥手：“我们走。”


    一行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却悄无声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震撼和思索，看向张寒的背影时，眼神里充满了敬仰。


    随着别墅大门的关上，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噗通！”


    一直瘫在地上的徐进，此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膝行几步，爬到了张寒的脚边。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锦盒，声音嘶哑，充满了悔恨与哀求。


    “张神医，这是……这是我珍藏的百年血菩提，请您收下！之前是我利欲熏心，鬼迷了心窍，我不该打您那株百年老参的主意，我错了！”


    张寒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血红，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果实，正是血菩提。


    他收起锦盒，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费尽心机，不惜利用小儿性命来构陷我，就是为了骗走我的百年老参，拿回去炼制‘补气丹’吧？”


    “补气丹”三个字一出，徐进浑身剧震，如同被看穿了所有秘密，他抬起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您……您怎么知道？”


    补气丹是药王谷的不传之秘，专门为谷内长老补充常年炼药所损耗的元气，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丹方和用途！


    “我不仅知道你要炼补气丹，我还知道，你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你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前，元气亏空得厉害，就算是服用谷里发的普通补气丹，也已经不管用了。所以才想着用药效更猛的百年老参做主药，对不对？”


    张寒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徐进的心上。


    徐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老泪纵横，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哽咽：“神医明鉴！您说得……一点没错。我感觉我的身体快要被掏空了，再不想办法，恐怕时日无多。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错事！”


    “你不是时日无多，你是蠢死的。”


    张寒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你的身体，因为常年服用丹药，早就产生了极强的抗药性。别说一株百年老参，就算你把天上的仙丹偷来炼了，吃了也一样没用。”


    “什么？抗药性？”


    徐进猛地抬起头，这个新奇的词汇让他茫然，但他听懂了最后那句——吃什么都没用！


    这比直接宣判他死刑还要让他绝望！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一样抱住张寒的腿，涕泪横流地哀嚎道：“那怎么办？神医，求求您，求求您指点迷津！要怎么改进丹方？要怎么才能救我？我给您做牛做马，我把药王谷所有珍藏都给您！求您救我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