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春风与惊雷

作品:《重回80,寡妇滚蛋,我要宠老婆女儿

    刘福生的电话是在一个星期后打来的,直接打到了村委会那台摇把子电话上,指名道姓要找杨辰。


    彼时杨辰正在和耿铁师傅蹲在争气一号的雏形旁边,满手油污地研究一个焊口的应力问题。


    苏建军扯着嗓子把他喊过去,杨辰擦了擦手,拿起听筒一股官腔特有的圆润和热情就从那头传了过来。


    “是杨辰同志吗?哎呀,杨总,我是省轻工业厅的刘福生啊!”


    声音里透着一股久别重逢般的亲切,仿佛前段时间那个处处设卡、让他们焦头烂额的笑面虎,只是一个不愉快的误会。


    杨辰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杨总,误会,都是天大的误会!”刘福生在那头痛心疾首:“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官僚主义,差点耽误了咱们省重点扶持项目的大事!”


    “我已经严肃批评了他们,并且亲自督办,你们的进口批文,今天下午就会有专人送到江北县!”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杨总啊,你送来的那本《本草纲目》,太珍贵了!我研究了一晚上,深受启发啊!”


    “你们山珍品牌,不仅是在做食品,更是在发掘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嘛!我代表轻工业厅表个态,以后靠山村的事,就是我们厅里最重要的事!”


    “有什么困难,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杨辰的嘴角挑了一下,声音却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感激:“那真是太感谢刘厅长了,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努力为咱们省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客套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苏建军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凑过来问:“妹夫,这老小子转性了?前几天不还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吗?”


    “石头没转性。”杨辰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油污:“只是被人搬开了,还顺便往他嘴里塞了块糖,他现在觉得甜,自然就说不出臭话了。”


    苏建军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也懒得深究,只要事情解决了就行。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台即将完工的争气一号上,每天跟着耿铁师傅后面打下手,比谁都积极。


    在他看来,这玩意儿可比跟当官的打交道有意思多了。


    批文果然在当天下午就送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县里孟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对杨辰的灵活手腕大加赞赏。


    并暗示他,省里对靠山村的扶持力度,可能要再上一个台阶。


    一场足以扼杀山珍一品鲜于摇篮之中的危机,就这样被杨辰用一套明暗交织的组合拳,化解于无形。


    不仅如此,他还顺手拔掉了钉子,铺平了道路,甚至还把曾经的绊脚石,变成了一块垫脚石。


    这天晚上,杨辰难得没有加班。


    沪上团队和钱广明已经返回,林悦则暂时留了下来,一头扎进了实验室的筹备工作里,她对新设备的狂热,甚至超过了耿铁。


    整个靠山村都沉浸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忙碌之中。


    杨辰回到家时,苏婉正在院子里,借着灯光给暖暖洗头发。


    小丫头很不老实,坐在小板凳上扭来扭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在灯光下闪着光。


    苏婉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女儿的黑发,动作轻缓而专注。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苏婉看到杨辰,眼角弯了弯。


    “天大的事,也得回家陪老婆孩子。”杨辰走过去,很自然地从苏婉手里接过毛巾,蹲下身等着给女儿擦头发。


    暖暖看到爸爸,高兴得咯咯直笑,把满是泡沫的小手往杨辰脸上抹。


    杨辰也不躲,任由女儿把泡沫弄得他满脸都是,惹得小丫头笑得更欢了。


    苏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全是温柔。


    给女儿擦干头发,抱回屋里哄睡着之后,夫妻俩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暑热。


    “厂里的事,都顺了?”苏婉给他倒了杯晾好的凉白开。


    “嗯,都顺了。”杨辰喝了一口水,看着妻子在灯光下柔和的侧脸。


    他没有说省城里的勾心斗角,也没有说那些足以让普通人焦头烂额的商业算计。


    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了苏婉正在为他整理衣角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等一品鲜做出来,我们就盖个新房子。”杨辰轻声说:“盖个两层的小楼,给你弄一个大大的厨房,再给暖暖弄一个全是娃娃的房间。”


    “院子里,种满你喜欢的花。”


    苏婉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没有抬头,声音很轻:“现在这样,就挺好。”


    “不行。”杨辰握紧了她的手:“我的媳妇儿,就该过最好的日子。”


    他很少说这样直白的情话,苏婉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和他身上那股让人心安的气息。


    “你跟那个林顾问,走得太近了。”苏婉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杨辰平静的心湖。


    杨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知道,苏婉不是在无理取闹。


    林悦的优秀,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她漂亮,有文化,能跟杨辰在事业上并肩作战。


    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那种不安全感,是真实存在的。


    杨辰没有急着解释,他拉着苏婉站起身,走进屋里。


    他从床头的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叠信纸。


    那是他前段时间,趁着夜深人静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


    “这是什么?”苏婉好奇地问。


    “我们的新产品,叫山珍一品鲜。”杨辰把信纸递给她:“这是它的生产工艺流程,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参数都在上面。”


    苏婉看不懂上面那些复杂的化学名词和数据,但她看得懂杨辰的字,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你把它给我看做什么?我又不懂。”


    “你是不懂。”杨辰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但这个厂子,这家公司,如果没有你根本就不存在。”


    “林悦是很优秀,她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一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但你。”他收紧了手臂,让苏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你是我的大后方。是我每次打得筋疲力尽,唯一想回来的地方。没有你,我打赢再多的仗都没有意义。”


    “这份东西是厂子未来的命根子,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以后公司的法人,我也要写你的名字。”


    苏婉的身体僵住了,她手里的那叠纸,仿佛有千斤重。


    她猛地转过身,眼眶红了,定定地看着杨辰。


    她看到的,不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厂长,也不是一个算无遗策的智者。


    她看到的,只是她的丈夫。


    一个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试图让她安心的男人。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地吻在了杨辰的嘴唇上。


    那一吻很轻很软,带着一丝泪水的咸涩,和无尽的信赖。


    然而,安宁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就在靠山村的争气一号和从德国远道而来的原装发酵罐双双安装调试完毕,准备进行第一次试生产的那个清晨。


    一声惊雷,在靠山村炸响。


    村口,两辆挂着安西省牌照的轿车,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下。


    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油头,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鹰钩鼻,三角眼,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请问,哪位是耿铁耿师傅?”他客气地问正在村口扫地的村民。


    苏建军恰好带着护厂队巡逻路过,看到这几个陌生人,立刻警惕起来,上前拦住了他们:“你们找耿师傅干啥?”


    那鹰钩鼻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建军,笑容更盛了:“我们是安西省食品总厂的,我叫曹坤,是厂长。”


    “我们听闻耿师傅是咱们国家顶级的工匠大师,特地慕名而来,想请耿师傅去我们厂担任总工程师,指导我们的技术工作。”


    他这番话说得声音极大,周围的村民都听见了。


    安西省食品总厂,那可是国营大厂!


    请耿师傅去当总工程师?


    这消息,比县太爷亲自来村里视察还要震撼。


    苏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是明着来挖墙脚了!


    而且是在他们最关键的时候,当着全村人的面,堂而皇之地来挖他们好不容易请来的定海神针!


    曹坤看着苏建军难看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政治上打不垮你,我就在人心上撕开一道口子。


    他就不信,一个退休老工人能抵挡得住国营大厂总工程师的名头,和那背后代表的一切。


    这记惊雷不仅打在了靠山村的村口,更直接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