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对手倒台

作品:《重回80,寡妇滚蛋,我要宠老婆女儿

    王四握着笔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杨辰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没有一丝犹豫,仿佛他王四是死是活,是烂在泥里还是爬出深渊,都与那人无关。


    可桌上那厚厚的一沓钱,和那张定格了温柔瞬间的照片,又像两团火,炙烤着他仅存的良知。


    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另一边是通往光明的、却要付出巨大勇气的窄路。


    “我写!”


    这两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和一股决绝。


    他不再犹豫,抓起笔,俯下身,在审讯室那盏孤零零的白炽灯下,将那几日所经历的恐惧、威逼、利诱,原原本本地倾泻在稿纸上。


    马光荣的人是如何通过纺织厂放高利贷的阎王找到他老婆李秀莲的。


    他们是如何用他妹妹王小娟的手术名额和高昂费用作为要挟的。


    他们又是如何一句一句地教他,在省巡查厅该怎么说,怎么做,甚至如何应对测谎。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对话,都像电影回放一样,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又被他一笔一划地刻在纸上。


    他写得很快,仿佛晚一秒,那刚刚鼓起的勇气就会泄掉。


    写到最后,他扔下笔,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打湿了衣襟。


    但他心里那块压了多日的巨石,却轰然落地。


    杨辰并没有走远,他就在门外,和赵卫东一起,静静地抽着烟。


    审讯室的门打开,一名年轻的警员拿着那几页还带着体温的供词走了出来,递给赵卫东。


    赵卫东一目十行地看完,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用力拍了拍杨辰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队,这份口供,加上纺织厂那个阎王的证词,还有我们靠山村合作社给王小娟同志捐款的正式收据和村民签字够不够?”杨辰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


    “够了,太够了!”赵卫东一挥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诬告陷害了,这是有组织、有预谋地干扰司法,对抗组织审查,马光荣这次,是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铡刀里!”


    “光够还不行,”杨辰掐灭了烟头:“我们不能再等着省厅慢悠悠地去查,我们得主动出击,把火烧得再旺一点,把马光荣的脸,按在火上烤。”


    赵卫东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马光荣不是喜欢玩舆论,喜欢从名声上搞臭我们吗?”杨辰的嘴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想让我们在全省出名,那我们就帮他,让他在全省,甚至全国都出个大名!”


    第二天一早,省城最大的报社《江北日报》总编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封特殊的读者来信。


    信不是寄来的,是省公安厅派专人送来的。


    信的内容,是一篇文笔流畅、情感饱满的纪实文章,标题触目惊心——《一个贫困山村的呐喊:谁在扼杀我们的希望?》。


    文章以一个靠山村村民的口吻,讲述了他们如何在党的政策光辉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眼看着就要建起工厂,过上好日子。


    然而,省城一个手眼通天的大老板,却因为一己私利,用尽各种卑劣手段。


    从投毒陷害,到扣押设备,再到收买证人、诬告好人,企图将这个刚刚燃起希望的扶贫典型,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文章里没有直接点马光荣的名字,但华美贸易、齐老板这些关键词,以及对整个事件脉络的清晰梳理,足以让任何一个了解内情的人,瞬间锁定目标。


    最绝的是文章的结尾,附上了两份材料的影印件。


    一份是王四那份血泪交织的亲笔供词。


    另一份,是靠山村合作社全体村民签字画押,为王四妹妹捐款三千元的证明,上面还盖着村委会鲜红的公章。


    善良与邪恶,构陷与救赎,在两份影印件的对比下,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报社总编看完,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个老新闻人了,这里面的分量,他掂量得出来。


    这已经不是一篇普通的社会新闻,这是一颗足以引爆全省舆论的重磅炸弹。


    尤其是信是省公安厅送来的,这背后代表的政治信号不言而喻。


    “马上排版,今天晚报头版头条,把这篇文章给我发出去!”总编当机立断。


    当天下午,《江北日报》晚报新鲜出炉。


    那黑体加粗的标题,像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一时间整个省城都为之震动。


    华美贸易公司总部。


    马光荣正悠闲地坐在他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听着金丝眼镜秘书汇报着最新的战果。


    “老板,靠山村那边已经彻底瘫痪了,县里叫停了工程,广济堂的黄建业被停职,北京和上海的渠道也断了。”


    “杨辰现在就是一只被拔了毛的死老虎,蹦跶不起来了。”秘书的语气里充满了谄媚。


    马光荣满意地点点头,抿了一口茶。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动动手指,就能决定一群蝼蚁的生死。


    杨辰?


    一个有点小聪明的乡巴佬罢了,在绝对的资本和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助理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脸都吓白了。


    “老板,不好了,您快看报纸!”


    马光荣眉头一皱,很不喜欢这种失态的样子。


    他不悦地接过报纸,目光落在头版标题上。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惬意和傲慢瞬间凝固。


    当他看到那两份影印件,尤其是王四那份熟悉的笔迹时,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啪!”


    名贵的紫砂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毫无知觉。


    “杨辰!”马光荣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我小看你了!”


    他立刻抓起电话,开始动用他所有的关系。


    然而,电话那头,那些往日里称兄道弟、满口答应的朋友,此刻却像商量好了一样。


    “喂?马总啊,什么事?哎呀,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清,回头再说啊!”


    “老马,不是我不帮你,这事捅到报纸上,省里领导都看到了,谁敢沾啊?你自己想办法吧。”


    “马光荣,我警告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我跟你不熟!”


    一个又一个电话,像一扇扇冰冷的铁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马光荣握着话筒,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第一次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在这篇报道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蜘蛛网。


    他终于明白,杨辰的反击,打的不是他的手下,不是他的生意,而是他的根基,他赖以为生的关系和脸面。


    杨辰把他从暗处,活生生地拖到了太阳底下,扒光了衣服,让他所有的肮脏和龌龊,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还没等他从这轮打击中回过神来,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几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男人。


    为首的一人亮出证件,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马光荣,我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你涉嫌多起商业贿赂、恶意竞争及干扰司法公正案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金丝眼镜秘书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马光荣看着那冰冷的证件,再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想不明白,自己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怎么就被那个山沟里的年轻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撕开了。


    靠山村。


    苏建军拿着一份从县城辗转送来的《江北日报》,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扯着他那已经不需要铁皮喇叭的嗓门,逐字逐句地给全村人念着那篇报道。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兴奋。


    每念到精彩处,人群中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好,写得好!”


    “让这帮黑了心的王八蛋,再欺负咱们老百姓!”


    当苏建军念到马光荣被调查组带走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压抑了多日的恐慌和憋屈,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有人笑有人跳,还有人抹起了眼泪。


    杨辰没有在人群里,他站在山坡上,看着山下那片欢腾的景象,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战争,他们赢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打倒一个马光荣,还会有李光荣、张光荣。


    要想让靠山村真正地站稳脚跟,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


    他们需要建立自己的壁垒,一道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摧毁的壁垒。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片已经初具雏形的工厂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