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娘见状，心中一喜，当即娇柔地扑向幽空怀中，右手却不知何时已现出一柄蛇尾匕首。


    指尖正勾着那柄泛着诡异绿光的刃物，刃身细如柳叶，寒芒在风雪微光中若隐若现，柄尾还缀着一粒黑色毒珠，端的是触之即死。


    她双目含情，鼻尖几乎贴着幽空的胸膛，细语呢喃：“叶公子，奴家……奴家一直对您……”


    话音未落，便猛地将匕首往幽空后心刺去！


    可匕首刚至半空，却听得“咚”一声，骤然脱手落地。


    紧贴着幽空胸膛的肖娘，双目骤然缩成针眼，眼神瞬间涣散，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幽空的左手竟不知何时已穿透她衣衫与皮肉，自其胸腔左下方径直贯穿而出，那血淋淋的掌心中，正攥着一颗鲜红心脏，尚在微微搏动。


    幽空脸上的笑容未变，却更添几分深寒。


    他将手缓缓从肖娘体内抽出，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积雪上洇出点点暗红。


    肖娘因心脏离体而去，生机飞速流逝，眼中的妩媚与算计渐渐僵凝，身躯一软，径直向后倒去，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转瞬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


    幽空提着那颗尚在搏动的心脏，冷笑一声，淡淡道：“可惜，我并非那叶华天。”


    说罢，他俯身搜刮肖娘身上之物，储物袋、灵宠袋，连那掉落的匕首也一并拾起，半分未曾遗漏。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荒坡那边传来阵阵虎啸，十余头魂虎已从深坑中跃出。


    它们通体由黑雾所凝，眼窝中跳动着幽火，此刻正严阵以待，等候幽空归来。


    其中一头魂虎口中，正叼着一颗颅骨，颅骨上泛着幽碧鬼火，空洞的眼窝内，两簇幽火微弱跳动，时明时暗。


    依附于内的，正是青须的残魂怨念！


    此刻，他至今仍觉今日之事匪夷所思，恍若梦境一般。


    先是弟子遭魔修掳走，继而自身遭魔修暗算身死，竟落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更遇上幽空这般年纪轻轻、来历不明的天骄！


    此刻他心中最牵挂的，仍是自家五位弟子的安危，那股执念非但未减，反倒愈发浓烈，连颅骨中跳动的幽碧鬼火都随之旺了几分，叼着他的那头魂虎似也感受到这股怨念，身躯微微颤抖。


    正当青须的残魂暗自发狠，想趁魂虎不备吞噬其魂力以壮自身时，颅骨中骤然泛起一阵红光。


    那正是当初与幽空签下契约的约束之力！


    红光闪过，颅骨中的鬼火瞬间黯淡，连他的残魂都似被压制了几分。


    青须刚想思索缘由，周遭的魂虎连同叼着他的那一头，竟似接了无形指令般，齐齐调转方向，朝着一处雪林行去。


    不多时便至雪林深处，林中藏着一处被灵丝遮掩的洞口。


    那些灵丝细如发丝，隐于树枝与积雪之间，若不细察，根本无从发现。


    而幽空早已在此等候，正垂眸打量着洞口的灵丝。


    “此处便是魔修的一处巢穴，你的弟子应尚有一部分在里面。”幽空开口道，声音平淡无波。


    颅骨中的青须听罢此言，残魂猛地一颤，幽碧鬼火剧烈跳动，急忙问道：“你是说，还有其他洞口？”


    此时他很是激动，最怕魔修分多处藏人，若遗漏一处，弟子便再无生机！


    “不错，确有另一处。”幽空语气依旧平淡，“不过那处不急，离此地不过百丈之距，先查探此处再说。”不等青须回应，他已抬起右手，指尖凝出一缕缕灵力。


    那灵力如活物般绕着灵丝蚕阵转了一圈，随后猛地一扯。


    只听“嗤啦”一声，洞口隐着的灵丝便如断弦般散落，露出洞内漆黑的入口，手法老辣，竟无半分拖泥带水。


    青须见此，残魂愈发震惊！


    此人破解阵法的手法，竟比他生平所见所有精通阵法之人还要娴熟！


    可这般天骄，他在北疆修行百余年，竟从未听闻过！


    就在他为幽空的实力惊叹之际，幽空已抬步踏入洞口，叼着颅骨的魂虎亦遵其指令，紧随其后入内。


    洞内颇为宽敞，行了不久便至洞底深处，刚入内便见石桌石椅分列两侧，一旁还设着个宽大水池。


    水池前方竖着十余级玉石台阶，幽空拾级而上，魂虎亦随之登上平台，口中颅骨微微晃动，青须的幽碧鬼火愈发急切，死死盯着平台中央。


    平台一侧摆着女子梳妆用的描金妆奁，盖子半开，内放着几支银钗与一盒胭脂，想来是肖娘在此居住时所用。


    妆奁旁立着一面青铜古镜，平台中央则悬着一张银线织就的大床，床上隐约躺着两个干瘪蚕蛹。


    蚕蛹表面缠着几圈灵丝，灵丝上泛着淡淡魔气，一看便知是魔修手段！


    青须见此，颅骨中的幽碧鬼火猛地一跳，瞬间辨出这蚕蛹的来历！


    其内隐隐散出的，正是他两名弟子生前的气息！


    气息微弱而冰冷，显然早已没了生机。


    他悬着的心，此刻彻底沉了底。


    连这两位弟子都遭了毒手，其余弟子的下场，想来也难有例外！


    然此等景象，一旁的幽空却在心中暗自冷笑。


    他在杀肖娘时，便已用搜魂术探知此处情形。


    此处本有一位弟子尚存活口！


    可他若放那弟子离去，无异于暴露自身行踪，故而干脆用魔修手法，将那弟子也化作与另外一人般的死法。


    然而按常理而言，他这般做法已违逆了此前与颅骨中残魂所立的契约，可此时的幽空，却未受到任何契约约束！


    而这一切，皆是因他此前在深坑中与那颅骨对话时，便已设下了圈套！


    彼时他问青须：“若你那五位弟子，早已遭了魔修毒手，又当如何？”


    他那时便将圈套藏于问话之中，并且关键有二！


    其一便是‘早’字，‘早已遭了魔修毒手’的‘早’，特指他带青须来此前的时段！


    换言之，只要他未将青须带至此处，无论此前过了多久，皆可算作‘早’时发生之事。


    其二，则是‘魔修’二字，可幽空自身本就是魔修！


    如此一来，再加上之后青须所说的 “那就杀了那五名魔修，便够了”，也正因他将这句话也加在了当时的契约之中，故而即便与青须签下契约，他也能借这早设下的圈套达成目的！


    既除了隐患，又不算触发契约里的约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