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昱辰看到这一幕已经毫无波澜。


    伴随着男人难耐低沉的喘息声，那屋子里弹唱着禁曲的人也同时停了下来，识趣的出了房门。


    “娘亲，今夜辛苦了。”


    中年男子一脸餍足的用手抚了抚沈熙瑶的粉腮，一只手还不忘揩着沈熙瑶的油。


    沈熙瑶将秽物吐到痰盂里，漱了漱发麻红肿的口，这才栖身上来。


    “不辛苦，只要儿子喜欢，娘亲夜夜都能为儿子疏解。”


    沈熙瑶媚眼如丝，看得中年男子又一次心神激荡。


    可男子终究是上了年纪，就算是美人在怀也没了物什能用，只能将脸埋进两团柔软当中细嗅着。


    沈熙瑶一脸享受的抬头，正好与瓦片对面那双熟悉的眼睛对视，惊得的沈熙瑶身躯一震。


    “娘亲怎么了？”中年男子察觉到了沈熙瑶的异常，方才从两团柔软见抬起头来询问。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腿麻了。”


    沈熙瑶面色不变，稍稍推拒中年男子，面上的窘迫已经掩饰不住。


    “今日儿子也倦了，娘亲早些休息。”


    中年男子大掌揉了揉沈熙瑶的孕肚，起身穿衣。


    沈熙瑶笑笑，起身帮男子穿衣。


    待送走男子，沈熙瑶这才开口道。


    “不要再上面躲着了，进来吧。”


    沈熙瑶这时也穿戴整齐，再也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妩媚勾人。


    “沈家二小姐何时成那么大岁数的人的亲娘了？”


    杜昱辰一进屋就忍不住揶揄沈熙瑶。


    说实话，他是有些同情她的，一直在被不同的男人摆布玩弄，到如今她早已失去了她自己。


    “呵呵，现如今连你也看不起我了。也是，我沈熙瑶混到如今只能靠男人吃饭，走在大街上认识的人都会朝我啐一口骂我是比醉花楼卖身的都不如，就连我的亲爹看到我都如陌生人般擦肩而过，这一辈子活的当真失败。”


    沈熙瑶此刻的模样虽然依旧妩媚，但却不自觉透出清浅的悲伤出来。


    杜昱辰皱了皱眉，不再看这般模样的沈熙瑶。


    “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当初在我身边过安稳日子你不愿意，非要投靠五皇子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如今你所承受的一切苦果不都是你当日亲自种下的因吗？”


    “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怀着孕被人卖来卖去，活该被这些变态予取予求。活该过上如今的生活。”


    沈熙瑶回想自己自从被杜昱辰看上所经历的一切猝然落泪，她现在所经历的的确都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可她却从没有真正的想嫁给杜昱辰过。


    当年同杜昱辰亲近只不过是想要夺走本属于沈熙宁的一切，她本无意于杜昱辰，自她被利益冲昏头脑投靠了五皇子后她的确是过上了以前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只要是五皇子厌弃了她，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夺走，她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杜昱辰对她的好。


    杜昱辰沉默不语，他不再看沈熙瑶。


    沈熙瑶此时摸了一把脸上的泪，随即起身站到杜昱辰身后，轻轻环住杜昱辰的腰身，将微微凌乱的头埋在杜昱辰宽厚的后背。


    “对不起，让你因为我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我想最后求你一件事，还请你务必替我完成。”


    沈熙瑶默默垂着泪，任自己的眼泪打湿杜昱辰的衣襟。


    杜昱辰沉默不语，定定的站在原地。


    “我想让你亲手了结我，我不想再这样带着痛苦和折磨活下去了，只有死在你手上我才心安。”


    杜昱辰依旧不语，仿佛是没有听见沈熙瑶的请求。


    “昱辰哥哥，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沈熙瑶见杜昱辰没有反应，只好稍稍松了环着杜昱辰腰身的力道，绕过杜昱辰来到他的面前与他面对面。


    杜昱辰不看她，视线向上并不想与她对视。


    杜昱辰终是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沈熙瑶见状只好用双手捧过杜昱辰的头，强行让他的视线与她交汇。


    杜昱辰眼圈通红，再看沈熙瑶，那眼中虽仍有余泪，但眼中蕴含的是少有的平静。


    “求你帮我。”


    沈熙瑶环住杜昱辰，闭上眼，最后感受一次那熟悉的温暖。


    “不……我……我可以带你走，你不要这样，我带你走！咱们不在这大庸了，咱们去别的地方，天大地大，总有你我的容身之所。”


    最后一刻，杜昱辰还是舍不下沈熙瑶，他做不到心那么硬，他恨沈熙瑶不假，但看现在沈熙瑶的惨状和她方才说的这番话，他又一次动容了。


    他再一次将心偏向了她。


    “没用了，在我选择背叛你而投入五皇子的怀抱时我就注定了与你形同陌路。如今你能帮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是再好不过的了。”


    “昱辰哥哥，这是瑶儿最后一次求你。”


    沈熙瑶笑中带泪，松开了环住杜昱辰的力道，就这样盯着杜昱辰坐到了小榻上，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杜昱辰沉默不语，见她执意这样，那只仅有的手微微颤抖从腰间抽出短匕。


    此刻的他内心翻江倒海，回忆过往种种，二人的甜大于苦。


    杜昱辰深深的闭了闭眼，任凭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再睁眼时杜昱辰的眸中尽是坚定。


    “下辈子不要忘了我。”


    匕首没入沈熙瑶的胸口时杜昱辰流着泪在沈熙瑶的耳边呢喃。


    血花在沈熙瑶的胸口大片的绽放，沈熙瑶终究是忍不住，扑哧一声吐了口血。


    沈熙瑶最后的气息消散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与她的洒脱皆然相反的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杜昱辰。


    两天的时间送走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杜昱辰的心境没有人能体会。


    待沈熙瑶的身体逐渐从温热转变为冰冷，杜昱辰仍旧不愿放开沈熙瑶的身体。


    黑夜逐渐褪去，远处方翻起鱼肚白，杜昱辰这才松开抱着沈熙瑶的手，飞身出了刘府。


    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早已冷透的人，杜昱辰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飞跃房顶往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