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对话堪称对牛弹琴的典型，江北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北你别在那儿笑了，你赶紧把她带走，再待一会儿，我要被她气死了。”


    “行了，妹妹，别说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江北走过来，将人往门外推，江鱼儿不死心的继续说：“咱俩虽然离婚了，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


    “出去！”


    江鱼儿知道他心里难过，说完想说的话就走了，病房门关上，慕辰逸那颗被填满的心再一次空了。


    他好喜欢听她的声音啊，哪怕是吵架。


    “小鱼，你怎么来了？”


    慕国盛看到江鱼儿感到很意外，他一直以为江鱼儿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不敢露面，看来是他狭隘了，这江家人虽然市侩，却很有良心。


    “爸慕辰逸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鱼儿愤愤不平的说：“我知道你们家人都不喜欢我，但慕辰逸是我丈夫啊，他生病了我有知情权。”


    “慕辰逸不让我告诉你。”


    “他就是个白痴，还以为自己很伟大呢。”


    江鱼儿骂完就走了，慕国盛一脸懵，“发生什么事儿了？小鱼怎么在这儿？”


    “偶遇！”


    “那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以为慕辰逸受伤的位置是命根子，说夫妻一场，会对慕辰逸负责到底的，慕辰逸听不进去就把人给赶出来了。”


    慕国盛脸青一阵儿紫一阵儿的哭笑不得，有些担心的望向病房里的慕辰逸，他难得没发疯，而是在那儿低头偷笑。


    “我没看错吧？慕辰逸笑了？”


    “这么多天终于笑了。”


    江北和慕国盛都暗自松了口气，两人商讨一番，决定暂时不告诉江鱼儿实情，让他时不时过来刺激一下慕辰逸。


    江鱼儿回了趟家，给他做了几道他最喜欢吃的菜，拎着保温饭盒过来看他。


    她走路的声音和身上的香气，慕辰逸熟悉的都不能再熟了，心里狂喜，嘴上却说：“你怎么又来了？烦不烦？赶紧走。”


    “你晚餐是在卫生间解决的吗？怎么说话这么臭？


    慕辰逸别以为你有病了，我就得让着你，我好心好意的过来给你送饭，一进屋你就赶我走，神经病，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出这么大的事儿，所有人都瞒着她，她本来就不满，慕辰逸还这种态度，搞得她心情烦躁，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江鱼儿将饭盒盖子随意的丢在桌子上，光听声音就能知道她此时情绪不高。


    “吃，你都送来了，我干嘛不吃？”


    慕辰逸本想着要点儿骨气，赶紧给他赶出去，别露出马脚，可她做的饭他太想吃了，口不对心。


    他看不见，没办法准确的拿到筷子，以女王的姿态说：“你喂我。”


    “你这手不没受伤吗？”


    “只是看着像没受伤，其实动不了。”


    江鱼儿一勺一勺喂给他吃，慕辰逸忍不住问：“宋世程有我长得帅吗？”


    “江北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听说他跟你求婚了，你会同意吗？”


    江鱼儿一想到他刚才的那种态度，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酸溜溜的说：“人家宋院士不嫌弃我，愿意娶我这个离异的女人，我有什么好挑剔的？”


    “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呢？来真的啊？”


    慕辰逸心在颤抖，强装镇定，江鱼儿看着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嘴角勾起。


    “离婚协议都签了，我嫁给谁跟你没关系。”


    “我名下的两套房子过给你，每个月工资也都给你，你先别着急答应他，行吗？”


    慕辰逸低着头，江鱼儿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他说话的时候不能看她的眼睛。


    “不用了，宋院士有房有车有存款！”


    江鱼儿故意气他，说话时一直观察他的表情，他垂着头，紧紧的抓着床单。


    他沉默片刻，声音哽咽，“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好，定好日子我通知你去喝喜酒！”


    江鱼儿收拾好饭盒，转身就走，慕辰逸突然叫住她。


    “媳妇！”


    她回头警告，“前妻！”


    “以后就见不到了，亲我一口再走！”


    江鱼儿眉头紧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慕辰逸仍旧是低着头，俊脸微红，内心忐忑，怕她拒绝，从此以后消失不见，又怕她同意，他舍不得放手。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始终低着头，她心生疑惑，慢慢的靠近他。


    慕辰逸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喉结微微滚动，紧张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她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慕辰逸没有任何反应，在这一刻千般情绪涌上心头，前世今生，种种不甘心，种种痛苦瞬间云消雾散，眼中只有对他的心疼。


    期待的问，只是没有落下来，慕辰逸试探的说：“要亲就快点，不亲就赶紧走。”


    江鱼儿坐在他面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他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慕辰逸抓着她的手腕呢喃，“快点儿！”


    她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她说过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同意离婚，但永远不会在他低谷时离开他。


    “不亲！”


    “那你走吧，别来烦我了。”


    慕辰逸很是恼火，栽倒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


    江鱼儿并没打算走，她将沙发上堆着的脏衣服捡起来叠在一起，准备拿回家去洗。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慕辰逸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凭着感觉看向门的方向。


    “媳妇”


    慕辰逸试探的叫了声，江鱼儿没有回答。


    “还真走了……”


    慕辰逸有些失落的垂下头，痛苦，绝望，失落，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在这一刻他彻底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他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像个废人似的在医院躺一辈子。


    慕辰逸摸索着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手高高抬起刀尖儿冲着胸膛。


    江鱼儿高喊了一声，“刚才忘了问了，你明天想吃啥？”。


    他迅速将刀塞进枕头底下，别扭的说：“我都说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叔叔说他要出差半个月，让我替他照顾你。”


    江鱼儿红着眼眶看着他，明明担心的要命却一点儿也不能表现出来。


    “有护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