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


    周京墨刚走进屋，余舒就惊喜走了过来。


    “京墨，我未来儿媳妇呢！哪呢？带来了吗？”她往后去看，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的人稍显失落。


    她啧了一声表示不满，“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在约会吗？怎么现在就来了？中午不和我未来儿媳吃饭？”


    说这话的时候，周若晴刚好从楼上下来，嘴角也勾了起来。


    “什么未来儿媳？京墨谈恋爱了？”她挑了眉，“一大早上就去约会？程程不是说你去找那个漂亮阿姨了吗？”


    “什么？”余舒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接收的信息有些多，“漂亮阿姨？多大的阿姨？京墨，你不会找了个和我一样大的吧？”


    余舒嘴巴都张大，一张堆满了慈祥的脸带着些难以置信，又像是在做某种自我挣扎。


    周京墨看起来兴致不高，根本就没搭话，余舒眉头紧锁，“没，没关系，只要是你喜欢的，妈都是能理解的，妈就怕你不找！”


    “……”


    周京墨看了一眼惊恐的母亲，以及在旁边明显幸灾乐祸的姐姐，只觉得眉心发烫，疲倦得很。


    “妈，你想多了。”他扯松领带，边往里走边说，“这几天我都不去接程程了，你自己去吧。”


    “哎你！”周若晴跺脚，伸手抓住了他，“谁惹你了又？你脸怎么了？怎么有点红肿？”


    她这么一说，余舒也看了过来，“是哦，怎么还有些泛白？这印记……”


    特别像巴掌印。


    还是那种铆足了劲扇过来的巴掌印。


    周京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挣脱开周若晴的手，直接往楼上走，只留下两个字：“无聊。”


    “喵喵~”途中，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追随着周京墨的脚步，不断用小脑袋瓜蹭他。


    周京墨顺手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明明是分外温馨柔和的场面，但又与周京墨的冷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割裂的很。


    余舒有些委屈，揽着周若晴的肩膀，声音跟着压低了些：“乖女儿，你弟弟这是怎么了？”


    周京墨思考片刻，“有点像为情所困。”


    “什么？”余舒惊呼，“刚约会就被甩吗？”


    他儿子，真的有这么差？


    周若晴也摸不着头脑，但咬牙切齿：“谁知道呢，竟然还不愿意去接程程下学？我看他就是为情所困了！”


    不过，周京墨哪里来的情？她怎么不知道？


    “妈你别担心，咱们家京墨最起码性取向是正常的，你还愁他找不到媳妇吗？”


    余舒拍了拍她的手背，带着她坐在沙发上，“我就怕他到现在还对那个大学谈的对象念念不忘，不然这么些年怎么也不见他再找一个。”


    提起这个，周若晴若有所思起来，“大学谈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苏云绮？这个女孩我之前还特意去调查了下呢，好像出了事……”


    说着说着，氛围有些沉重。


    余舒叹口气，“京墨重感情，所以我才怕他走不出来。”


    周若晴从母亲眼底看到了浓厚的悲伤，想起了自己那个最小的弟弟。


    她一直都知道，周京墨有看心理医生的习惯，而她的母亲也没有淡忘掉那些伤痛。


    可，她只能张开手臂，轻轻抱住母亲，哄着她说：“妈，你要实在担心京墨受什么刺激，我就多留意留意，看看咱们京墨中意的女孩是谁，到时候我带她来见你，好不？”


    二楼，周京墨抱着‘毛球’，给它开了个猫罐头。


    “喵喵！”毛球吃一口顶顶他的手。


    周京墨内心终于平静下来，透过胖了好几圈的小猫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夏天。


    燥热的盛夏在傍晚才迎来一抹清凉，他从图书馆走出来时，周围人不多。


    回宿舍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的女孩。


    女孩穿了件在普通不过的白色裙子，哭得脸红红的，胖嘟嘟的却让他莫名多看了好几眼。


    忽然，一只奶牛小猫跳到了女孩怀中，用脑袋瓜不断蹭她。


    女孩笑了。


    从那天开始，他好像能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女孩给小猫带的食物也越来越多，半个学期下来，小猫涨了不少。


    ……


    毕业晚会后重返校园。


    周京墨找不到女孩的身影，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那天他在学校里走了好久好久，直到在熟悉的角落里，碰上了毛球。


    “喵喵！”


    毛球大声叫了两下，拍了拍周京墨的手，像是给他展示自己吃光了罐头。


    “乖。”周京墨笑着夸了两句，看着毛球跑到毛毯上乖乖给自己洗脸。


    软萌萌的爪子一下下划过脸颊，周京墨也跟着看。


    倏然，脑海中关于过去的回忆猛地变换，迷雾一样的环境下，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是叶蔚宁。


    她穿着同样简单的白色裙子，小脸被几缕刘海遮掩显得更加秀气，她站在远处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


    周京墨猛地清醒，呼吸不由变得急促。


    他盯着仍在洗脸的小猫，起身快步回到房间。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对于苏云绮所有带着回味的想念，最后都会变成叶蔚宁的那张脸。


    “……”


    想起在公寓里的失控冲动，周京墨浑身冒出虚汗，挣扎着拨通了宁悦的号码。


    ……


    夜幕降临。


    周京墨逐渐恢复平静，准备休息时，接到了意想不到的号码。


    看着备注上的‘叶蔚宁’三个字，周京墨刚刚平稳下来的神经仿佛瞬间又被挑起来。


    手心一下一下跟着振动，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周先生，请你帮帮我，我，我找不到萌萌了，我怕她会做傻事，你可以过来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带着哭腔的嗓音在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腔调熟悉的音色透过手机传来，周京墨又恍惚了。


    “周先生……”


    “我在。”周京墨拿起车钥匙，直接往外面走，语气冷静又平稳：“你在哪？咱先汇合，我会派人去找。”


    “我，我在公寓物业这，正在查看监控。”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