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孙儿想好了，孙儿愿去青山书院学习，还请祖父成全。”少年深深磕了一个头，声音坚定。


    他正是下午被二公子殴打以为死了的短命鬼顾霄。


    不，准确来说他也不是顾霄，而是死而复生，借尸还魂的云笙。


    就在一个时辰前，云笙猛然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死后来到了地狱，可浑身的痛感告诉他，他还活着。


    紧接着一股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涌入脑海，云笙就这样旁观了一个十二岁太师府庶子短暂的一生。


    记忆结束，云笙还能感受到原主那股强烈的不甘，怨愤，还有无能为力几乎把云笙的脑海淹没，整个人难受的弓起了身体。


    “你去吧，我会替你报仇雪恨，照顾好你姨娘的。”云笙轻轻捂着胸口，低声承诺。


    既然上天让他在这具身体里活了过来，那他绝不会再把这身体还回去。


    原主虽然有些聪慧，可也太懦弱了，既护不住自己，也管不了生他养他的姨娘，既如此，还不如把身体让给他。


    从今以后，他云笙就是顾霄，字云笙。


    不知道是不是云笙的错觉，在他说完那句承诺之后，原主那股强烈的不甘感消散了许多。


    虽然还有些残余，但已经不能左右云笙的情绪。


    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熟悉了原主生活的地方，整理好袁叔遗留下的记忆，最后停留在最后原主被其二哥欺凌至死的画面上。


    知道原主那个常住庵堂的姨娘帮不上忙，不然原主也不至于被欺负死，顾云笙直接去找了器重原主的祖父，顾太师。


    “顾霄，你可想好了，青山书院在南方虽小有名气，可比起国子监的资源差远了。”顾太师看着这个五孙子，忍不住劝说。


    实在是一众儿孙都不争气，这个才十二岁就中了秀才的孙儿可不就显得格外珍贵？


    可惜不是嫡出，否则从小培养起来，今日他可能已经中举了。


    “祖父，若您不让我离府，恐怕我活不了几日了。”顾云笙说着，直接褪去了自己上半身的衣衫。


    只见少年身体干瘦的像块排骨，皮肤之上却满是伤痕，新伤叠旧伤，甚至有好几处丑陋的疤痕一看就是伤的不轻。


    别说是顾太师了，就是顾云笙自己刚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为原主心酸不平，难怪，他那么重的怨气。


    就是顾云笙在云家村跟青山书院过的艰难，可也未被人如此虐打过。


    “这是怎么回事？”顾太师惊的从太师椅上站起，几步走到五孙子跟前，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他当朝太师府，书香门第，家里的孩子竟然被人虐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祖父不必问了，就算我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您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


    “祖父，我只求离府去青山书院求学，您放心，三年后我必定高中回京，金榜题名，为顾家光耀门楣，让祖父您面上有光。”


    顾云笙说着转了个方向，再次冲顾太师行了个大礼。


    他知道这个顾家最大的家长在乎的是什么，金榜题名，说来可笑，顾太师的儿子孙子没有一个是能考上进士的。


    最有出息的原主他爹，也不过是中了个举人，之后考了两次没考中，顾太师嫌弃丢人，给他谋了个官位从小做起，如今虽然升到四品官，但也仅限于此了。


    外头不知多少政敌嘲笑顾太师两朝元老又如何，还不是后继无人？


    所以顾太师很需要一个孙子金榜题名，证明他后继有人。


    顾太师深深的看了这个五孙子一会儿，一转身回到太师椅上坐好，这才不疾不徐的道。


    “好，我派人送你去青山书院，但你要保证，三年后必须考中前三名才能回京，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顾太师心中也在计较，五孙子是个庶子，如今他只是提了一句送其进国子监就引来大儿媳母子如此不满。


    若他不能十分出色，顾太师也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孙子得罪大儿媳母子几个。


    但若是他能考中秋闱前三名回京，那中举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便值得他管上一管了。


    顾家子孙只要是有出息，庶出的又如何，都是他顾太师的孙子。


    “孙儿谢祖父成全。”顾云笙闻言心中一喜，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行礼谢过。


    顾太师摸着胡子微微点头，是个宠辱不惊的，或许那些虐打反而磨练了其心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次日天蒙蒙亮，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低调的从顾太师府侧门而出，直奔南方青山书院而去......


    同一时间，云家村族长召了族里长老跟各家当家人开会，主要讨论的就是要不要把方寡妇婆媳祖孙几个赶出云家村。


    “我同意，这方寡妇害了我们各家男丁被罚去充军，这一去还不知能不能回来，我恨不得弄死那个毒妇，赶他出去算是便宜他了。”一个长老率先开口。


    这长老跟村长家走的近，儿子也跟村长家小儿子玩的好，可惜只考了个童生，他还指望村长家小儿子帮衬帮衬，让他儿子也早日考上秀才呢。


    “我也同意，这样的祸害必须赶走，我当初就说不该留下方寡妇那男人，现在好了吧，害毒了咱们村。”另一个长老也跟着附和。


    不过他提起方寡妇男人，在座不少人脸上都露出尴尬心虚的神色。


    但一想到自家无辜受累被罚去充军的儿子，一个个又都理直气壮起来，纷纷指责方寡妇一家的不是，嚷嚷着要将其除族赶出村子去。


    “族长爷爷，您看大家都赞同，您就开宗祠把方寡妇一家从族谱上出名，赶出云家村吧。”云刚见大家都赞同，忙催促道。


    一直没说话的族长见大家如此意见一致，就连跟方寡妇交好几家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敢出声支援。


    虽然，他们就算开口反对也没啥用，人数太少了。


    可...


    "开宗祠除族谱容易，谁去赶人？"


    “你们可别忘了，镇南王世子可还在方寡妇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