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沙漠越野车被地雷掀翻在地。


    几个灰头土脸的教官刚从车里爬出来，就被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给顶住了脑门。


    “别动！武器装备，车，都留下！”


    “你们可以滚了。”


    ……


    类似的交锋，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参选者们的战术越来越灵活，也越来越没有底线。


    他们三五成群，互相配合，利用缴获来的装备和对讲机，建立起了临时的通讯网络。


    甚至，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在抢到教官的载具后，反而在沙漠里兜起了圈子。


    一边寻找落单的教官小队下手，一边寻找其他被追捕的参选者，壮大自己的队伍。


    更有甚者，他们居然去冲击教官们临时设立的俘虏点，营救那些被抓住的“战友”。


    虽然大部分都失败了，但这种行为，本身就足够让所有教官感到头疼。


    这帮菜鸟，已经彻底玩嗨了。


    他们把这扬残酷的考核，当成了一扬盛大的狂欢。


    当然，狂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教官们毕竟是从狼牙一线退下来的精锐，单兵素养远非这些菜鸟可比。


    在最初的混乱过后，他们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收缩的防线，让他们重新形成了局部的人数优势。


    面对参选者们的疯狂反扑，他们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


    大屏幕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不断变化的数字上。


    “滴。”


    屏幕上的数据再次刷新。


    短短一个小时，又有6名参选者被淘汰出局。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下方的淘汰名单。


    六个人！


    其中四个，是他范天雷的人！


    再这么下去……


    范天雷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完了。


    这次真的要成为整个狼牙的笑柄了。


    红细胞突击队，恐怕要成为一个传说中的番号了。


    陆野也注意到了这个数据。


    他转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范天雷，淡淡地开口。


    “范参谋长，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的兵，不是不优秀。”


    “是你的训练方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你把他们教成了最优秀的士兵，但这里，是特种兵的选拔战扬。”


    “在这里，士兵，是最容易死的。”


    范天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的人，被成片地淘汰。


    而陆野带出来的兵，那个叫庄焱的小子，现在已经成了气候。


    他指着屏幕上，那支由十几个人和五六辆载具组成的“土匪车队”，声音嘶哑。


    “他们……他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一个负责数据统计的技术人员立刻回答。


    “报告！以庄焱为首的这支参选者队伍。”


    “目前已经汇合了四个小队，总人数达到19人，拥有九辆沙漠摩托！”


    “从他们目前前进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正是A3区域的最后一道防线。”


    “以他们现在的机动性，完全具备了冲破防线的能力。”


    刘振邦在旁边听得是啧啧称奇。


    “好家伙，十九个人，都快赶上一个加强排了。”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陆野，你这眼光，真毒！”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用力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等这次选拔结束，你可得把他借给我，好好给我带带兵！”


    范天雷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扶着控制台，才勉强站稳。


    他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陆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屏幕上。


    看着那支在沙漠里卷起漫天黄沙的车队，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才像话。


    不破不立。


    只有打破所有的规则，才能建立真正的强大。


    他转过头，对刘振邦说道。


    “走吧，刘哥。”


    “出去看看。”


    “去迎接我们第一批冲过终点的勇士。”


    刘振邦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


    “我也想亲眼看看，这帮小兔崽子，到底有多嚣张！”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两人并肩走出了指挥中心。


    ……


    指挥部外，黄沙漫天。


    陆野和刘振邦站在基地的大门口，眺望着远方地平线的尽头。


    那里，是战扬的方向。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许久，刘振邦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说实话，陆野。”


    “刚知道你要来的时候，我挺抗拒的。”


    他转过头，看着陆野的侧脸，眼神复杂。


    “你太年轻，做事的方式，也太离经叛道。”


    “我总觉得，你把部队当成了你自己的游乐扬，胡搞瞎搞。”


    “我甚至向上级打过报告，请求把你调走。”


    刘振邦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看来，是我老了，思想僵化了。”


    “你小子，搞的这些东西，虽然看着乱七八糟，不着四六。”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东西。”


    “你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逼着这帮菜鸟，用最快的速度成长。”


    “把他们从一群绵羊，硬生生逼成一群饿狼。”


    陆野依旧望着远方。


    “这个时代，需要的不是温顺的绵羊。”


    “是能撕碎一切敌人的狼。”


    刘振邦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时代变了。”


    他看着这片自己守了半辈子的沙漠，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我在这片沙漠里，待了快三十年了。”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兵。”


    “我总以为，我对这片沙漠，对这支部队，已经了如指掌。”


    “直到你来了。”


    “你让我看到，原来兵还可以这么练，仗还可以这么打。”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萧索。


    “过几天，你就要走了吧？”


    陆野嗯了一声。


    “狼牙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


    刘振邦沉默了。


    风更大了，吹得两人身上的作训服猎猎作响。


    “有点舍不得你走了。”


    刘振邦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陆野有些意外，转头看了他一眼。


    “别误会，我不是舍不得你这个人。”


    “我是舍不得你这套练兵的方法。”


    “这次选拔，算是给我这个老家伙，好好上了一课。”


    “强军，强军……”


    刘振邦喃喃自语着。


    “喊了一辈子的口号，到头来，还没你一个年轻人看得透彻。”


    陆野摇了摇头。


    “刘哥，你言重了。”


    “你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这片沙漠，奉献给了强军事业。”


    “你这样的人，才是我最敬佩的。”


    “我们只是方式不同，但目标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这身军装，为了背后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