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三三两两往宿舍挪。


    一天的超高强度训练，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这时，陆野的声音懒洋洋地在一班队伍旁边响起：“都别回宿舍了，跟我来。”


    “啊？班长，又……又有啥指示啊？”一个新兵苦着脸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让人歇歇？


    魔鬼班长，名不虚传啊！


    陆野没搭理他们的哀嚎，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率先迈开了步子。


    “都跟上，掉队的，今晚体能加倍。”


    这话一出，原本还想磨蹭几下的新兵们，顿时一个激灵，哪还敢怠慢，赶紧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了上去。


    虽然心里把陆野骂了千百遍，但脚下却不敢停。


    这魔鬼班长的手段，他们是领教过的，说到做到，不带一点含糊。


    队伍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门口却站着双岗的建筑前。


    “武器库？”


    有眼神尖的新兵认出了这地方，忍不住低呼出声。


    瞬间，队伍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来这儿干嘛？


    难道……


    新兵们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怦怦”狂跳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原来，班长吹的牛逼，不是空穴来风！


    再回想这两天被陆野往死里折磨的扬景，那些汗水，那些酸痛，那些几近崩溃的瞬间，此刻，竟然都觉得……值了！


    能比其他新兵蛋子提前摸到枪，这份殊荣，足够让他们把之前受的苦，暂时抛到九霄云外。


    当然，私底下对于陆野这个“活阎王”的怨念，还是少不了的。


    陆野上前，跟哨兵简单交涉了几句，然后带着一班九个新兵蛋子，走进了武器库的登记室。


    一个肩上扛着一级士官军衔的保管员正坐在桌子后面擦拭着一个弹匣，见到陆野进来，抬了抬眼皮。


    “陆班长，稀客啊。”


    “王哥，忙着呢？”陆野笑着打了个招呼，顺手递上一根烟。


    “你们一班的家伙事儿，苗连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保管员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指了指旁边一排崭新的95式自动步枪。


    “一共十支，刚从仓库里提出来，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要不要再过一遍眼？”保管员问道。


    陆野点点头：“按规矩来。”


    他走上前，拿起一支枪，熟练地拉开枪机，检查弹膛、枪管，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确认空膛，保险位置正确，各个部件完好无损。


    “咔哒。”


    清脆的机件咬合声在安静的登记室里格外清晰。


    陆野又拿起第二支，第三支……


    每一支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新兵们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陆野手里的动作，还有那一排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梦中情枪”。


    “行，没问题。”陆野放下最后一支枪，对保管员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九双渴望的眼睛，咧嘴一笑。


    “还愣着干什么？”


    “过来，领枪！”


    “一人一支，自己挑！”


    “哗啦！”


    九个新兵，几乎是同时动了！


    虽然激动，但队列还算整齐，一个接一个地上前。


    陈喜娃的手有些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当冰凉而坚实的枪身握在手中的那一刻，这个来自西北的汉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就是枪啊！


    摸着冰冷的枪身，那种沉甸甸的质感，让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庄焱的表情依旧带着几分审视，但当他握住枪托，将枪抵在肩窝，感受着那份独特的重量时，眼神深处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玩意儿，比他在电影里看到的，感觉要真实得多，也……有分量得多。


    其他新兵也是个个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领到的枪，那模样，比对自己刚过门的媳妇还要亲。


    “怎么样？”陆野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看着这群新兵蛋子一脸痴汉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我这个班长，当得还可以吧？”


    “提前让你们摸到枪，这待遇，其他新兵连的班，想都不敢想！”


    “足足比他们早了快一个月！”


    新兵们闻言，纷纷从对枪的痴迷中回过神来。


    “班长牛逼！”


    “何止是可以啊，简直是太够意思了！”


    陈喜娃抱着枪，嘿嘿傻笑：“班长，你就是俺的神！”


    庄焱撇了撇嘴，没说话，这姓陆的虽然操练起人来比驴都狠，但关键时刻，是真能处。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陆野不耐烦地挥挥手，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枪拿到了，高兴劲儿也过了，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一个新兵抱着枪，爱不释手地蹭了蹭，问道：“班长，咱们这是……可以直接开始练瞄准了吗？”


    “就是就是，班长，啥时候带我们去打靶啊？”另一个新兵也跟着起哄。


    “打靶？”陆野挑了挑眉，“想得美！”


    “在你们能把这枪拆了再给我原封不动装回去之前，谁也别想碰子弹！”


    “再说了，连长可有交代，只给枪，没子弹，一颗都没有！”


    新兵们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垮了一半。


    “啊？没子弹啊……”


    “那这枪不是跟烧火棍差不多？”有人小声嘀咕。


    “你说啥？”陆野耳朵尖，瞪了过去。


    那新兵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


    “烧火棍？”陆野冷笑一声，“没子弹的枪，就不是枪了？”


    “告诉你们，枪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


    陆野突然话锋一转，又开始邀功，“为了让你们提前摸到枪，我可是跟连长软磨硬泡，差点没跪下！”


    “你们以后训练要是再给老子吊儿郎当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不过……”陆野顿了顿，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要是你们接下来能保持这股子干劲，训练成绩嗷嗷叫。”


    “说不定，我能让你们比其他人更早体验到实弹射击的快感！”


    “想想看，当其他班的新兵蛋子还在练瞄准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打靶了，那是什么感觉？”


    实弹射击！


    这四个字，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瞬间又把新兵们的魂儿给勾了回来。


    刚才因为没有子弹而产生的些许失落，立刻被更大的期待所取代。


    “班长，你说真的？”


    “真的能提前打靶？”


    “只要咱们练得好？”


    新兵们七嘴八舌地问道，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那当然！”陆野拍着胸脯保证，“我陆野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苦，更累！”


    “谁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把枪放下，滚回宿舍睡觉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脸上还带着对未来“苦难”的忌惮，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为了提前打靶，为了那份荣耀，再苦再累，也认了！


    “没人退出是吧？”陆野扫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有这股劲头，就不怕练不出好兵！”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先不搞别的。”


    “我教你们枪械保养。”


    “这枪，以后就是你们的命根子，怎么爱护它，保养它，是最基本的。”


    “都给老子学仔细了！”


    “是！”新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期待。


    领到了枪，又有了提前打靶的盼头，他们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用不完的劲儿。


    “行了，都把枪口朝上，枪托向下，注意安全！”陆野整了整自己的军帽。


    “全体都有，向右转！”


    “跑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