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那是一个怪物

作品:《专心经营酒店的我成了万人迷!

    无边无际的黑暗,漂浮着的合金方块牢房,这些都远远超出了现代科技应有的水平。


    如果要在地球上建造一个无视重力,且能装下一百万人的牢房,那要消耗的资金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


    ‘这里是太空。’


    随着朝暮的话落下,她那双从系统那里‘借’来的眼睛泛起金光,眼前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其暗沉的金属质感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成了透明的。


    颜色首先消失,变为彻底的透明,仿佛最纯净无瑕的水晶,紧接着,那坚实的‘存在感’也消弭于无形,朝暮有种自己骤然失去了所有凭依的感觉,仿佛赤裸裸地悬浮于无垠的虚空之中。


    一种极致的坠落感和渺小感瞬间攫住了她,令她呼吸一滞,几乎要向后跌倒,她下意识地稳住身形,强迫自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遮挡的广阔。


    然后,她看到了,这座监狱的真实面目。


    她的牢房此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透明的立方体气泡,悬浮在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极度壮观的机械矩阵之中。


    上下左右,前后四方,目光所及之处,是数以十万计的同样透明或半透明的立方体囚笼。


    它们如同蜂巢的格子,密集地、无声地排列、延伸,直至视野变得模糊的极限,这些囚笼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慢地、遵循着某种无法理解的巨大规律,进行着平移、旋转、升降。


    像是一片由绝望和禁锢构成的、正在缓慢流动的金属海洋。


    每一个格子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有的蜷缩,有的咆哮,有的呆坐,有的在疯狂撞击那已变得透明的壁垒,他们像是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所有的挣扎在这宏大的尺度下都显得微不足道,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集体性的绝望。


    冰冷的恒星光,并非她常见太阳,光芒更白,更冷,更无情照射在这片无尽的囚笼矩阵上,反射出亿万点冰冷的寒光,仿佛一片钻石尘埃组成的死亡星云。


    朝暮视线越过这片浩瀚的囚笼海洋,朝暮看到了支撑和环绕这座监狱的结构。


    那是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架构,如同神祇搭建的脚手架,横亘在虚空之中,它们结构复杂无比,充满了非人类的几何美学,冰冷的金属表面上偶尔有规律地亮起一道道绵延数公里的幽蓝色或暗红色光带,显示着这座庞大监狱仍在运作。


    在这些架构之间,更远处,是大小不一的宇宙飞船,它们并非科幻作品中常见的流线型星舰,而是更加怪异、更具功能性的形态。


    有些像巨大的、多刺的金属海胆,缓缓旋转;有些如同展开的黑色蝠鲼,悄无声息地滑行;有些则是简单的几何体组合,棱角分明,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它们如同巡逻的鲨鱼,沉默地环绕着这片囚笼矩阵,也环绕着更远处的那颗星球......


    地球。


    那是她在这个宇宙的归属。


    这颗星球此刻看起来像是一颗悬挂在黑色天鹅绒上的蓝宝石,美丽,却带着一种脆弱的易碎感,云层缓缓旋转,大陆的轮廓依稀可辨,但海洋的颜色似乎比记忆中更深沉,甚至能看到一些区域覆盖着不正常的灰霾。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被无数的囚笼、架构和飞船所包围,仿佛一件被无数猎食者和冰冷造物虎视眈眈的珍贵藏品。


    然而,所有这些景象,无尽的囚笼、宏伟的架构、巡逻的飞船、甚至地球本身,在朝暮视野最远处的那个存在面前,都骤然失色,沦为了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那是一个怪物。


    它的体积,只比月球稍小一些,如同一个畸形、丑陋、充满恶意的卫星,悬浮在地球的阴影边缘,却又以一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占据了大片的虚空。


    它的形态无法用任何已知的生物或机械来类比,那是一种纯粹亵渎造物规则的恐怖。


    它的主体像是一颗巨大无比、仍在搏动的暗红色肉瘤,表面布满了粗大蜿蜒、如同破裂血管般的紫色脉络,这些脉络不时地鼓起,输送着某种看不见的、令人作呕的能量流。


    肉瘤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层层叠叠、不断蠕动变化的生物组织和尖锐的、类似骨骼或几丁质的惨白外甲,这些外甲扭曲地生长着,形成无数尖塔、犄角和扭曲的棘刺。


    从这团巨大的肉瘤主体中,还延伸出无数条粗壮无比、长短不一的触手。


    有些触手懒洋洋地蜷缩着,表面覆盖着粘稠的、反射着星光的暗沉液体;有些则如同巨大的鞭毛,在真空中缓慢而有力地摆动,每一次摆动都带起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涟漪;还有一些触手的末端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如同七鳃鳗般的恐怖口器,或是巨大无比的、闪烁着邪能的单一眼球。


    这怪物并非静止。整个庞大的躯体在以一种缓慢而恐怖的节奏膨胀、收缩,每一次收缩,都能看到它表面的肉瘤褶皱变得更加深邃,那些紫色的脉络发出更明亮的、不祥的光芒。


    每一次膨胀,都有大量的、仿佛孢子般的微小碎屑从它体表脱落,飘散到周围的宇宙空间中,被那些巡逻的飞船吸收或清除。


    它的一些触手偶尔会猛地探出,攫住一艘恰好经过的、体积较小的飞船,像吃零食一样将其塞入某个隐藏的巨口之中,发出无声的、却能让灵魂战栗的咀嚼震动。


    尽管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朝暮却仿佛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纯粹的、古老的、贪婪的饥饿感和恶意。


    它不是愤怒,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欲望:吞噬、同化、毁灭,它的阴影,不仅投在那些飞船和架构上,更仿佛投在了整个太阳系,乃至朝暮的心跳之上。


    近处是无数囚徒无声的绝望,中景是冰冷科技的环绕与监视,远处是家园的脆弱蓝珠,而这一切的背景,则是那尊体积堪比月球的、不可名状的、活着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