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它迈开步子，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末尾，找了个空地，稳稳地趴了下来。


    那姿态，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也要排队。


    它这一坐下，周围的人群瞬间“轰”的一声散开，空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排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脸上满是惊恐。


    但当他们看到秦妃冉和婉婉很自然地站到老虎身边。


    甚至婉婉还伸出小手去摸老虎的尾巴时，那份惊恐又慢慢转化为了极致的好奇。


    这老虎……好像不凶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马戏团工作服的人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队伍末尾的庞然大物。


    他脸色瞬间煞白，连滚带爬地又跑回了帐篷。


    “胡哥！胡哥不好了！”


    “外面……外面来了一只老虎！好大一只！是不是我们跑出去的？”


    很快，一个穿着亮片马甲，手里拿着一根短鞭的男人。


    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


    他就是马戏团的王牌驯兽师，胡会宇。


    胡会宇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周云，眼神中闪过轻蔑。


    他对自己驯兽的本事极有信心。


    “大家不要慌！都退后！”


    他高声喊道，试图掌控局面。


    “不过是只畜生，看我来收了它！”


    他握紧了手中的短鞭，摆出一个自认为很专业的架势，一步步朝着周云逼近。


    直播间的网友都看乐了。


    “这哥们儿是赶着去投胎吗？”


    “前面的鞭子，后面的唢呐，胡哥的席，我来安排。”


    “我赌一包辣条，他走不到虎爷面前三米之内。”


    “格局小了，我赌他会跪下。”


    胡会宇走到了距离周云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他猛地一甩手腕，短鞭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


    这是他驯兽时惯用的下马威。


    然而，周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它只是觉得这个人类有点吵。


    胡会宇见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周云缓缓地抬起了头。


    它没有咆哮，没有嘶吼。


    它只是静静地看着胡会宇。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百兽之王的威压，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胡会宇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僵住。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里的短鞭也掉落在地，滚到了一边。


    全场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人群中压抑不住的噗嗤笑声。


    秦妃冉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


    “不好意思啊，这位大哥。”


    “它是我家养的，很温顺，不会伤人。”


    胡会宇坐在地上，满脸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马戏团的表演还是开始了。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将出糗的胡会宇扶了回去，然后牵出了一只老虎。


    那是一只苏门答腊虎。


    当它看到场地外趴着的周云时，全身的毛瞬间炸起。


    发出一阵阵不安的低吼，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和周云那雄壮威武的体型比起来，这只苏门答腊虎显得又瘦又小，眼神里充满了怯懦。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失望的议论声。


    “就这？这也叫老虎？”


    “还没刚才那只宠物虎一半大呢。”


    “你看它吓得那样，真是丢了虎脸。”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毫不留情。


    “笑死，这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吗？”


    “虎爷：你过来啊！”


    “苏门答腊虎：不，我不过去，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接着，马戏团又牵出了一头狮子和一只猴子。


    无一例外，这些动物在感受到周云的气息后。


    都表现得焦躁不安，完全不配合表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对马戏团表示不屑的时候。


    婉婉拉了拉秦妃冉的衣角，仰着小脸，用清脆的童音说道。


    “小姨，那个小老虎好可怜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


    “它是不是也想妈妈了？它不想待在这里。”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人们看着舞台上那只瑟瑟发抖的“小老虎”，再看看身边孩子纯真的脸庞。


    心中的那份嘲弄和不屑，渐渐被愧疚和怜悯所取代。


    是啊。


    它们不是自愿来表演的。


    它们只是被关在笼子里，被迫学习各种取悦人类的把戏，以此换取一口饭吃的可怜动物。


    秦妃冉看着众人沉思的表情，心中一动。


    她蹲下身，摸了摸婉婉的头，然后站起来，对着大家说道。


    “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我们回家吧。”


    秦燕和老秦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秦同涛和赵佳这次也没有再说什么。


    周围好几个带着孩子的家庭，也纷纷站起身，选择提前离场。


    马戏团的工作人员们站在帐篷门口，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脸上满是尴尬和无措。


    胡会宇更是羞愧地躲进了帐篷深处，再也没脸出来。


    一行人向面包车走去。


    县城通往秦家村的公路上，一辆半旧的五菱宏光正在颠簸前行。


    车里坐着三个男人。


    开车的是刘俊，他叼着根烟，熟练地转着方向盘。


    “老彭，你确定没忽悠我？”


    “这山沟沟里真有野生东北虎？”


    副驾驶的彭毅一脸兴奋，手机举得老高，正在直播。


    “那必须的，家人们，我兄弟还不信我。”


    “我跟你们说，虎哥那叫一个威风。”


    “等会儿见到了，保准吓掉你们的大牙。”


    后座的韩基探过头来，一脸的不信。


    “得了吧，野生东北虎都成保护动物了，还能让你天天见着？”


    “我看就是个大点的猫。”


    彭毅不乐意了。


    “嘿，你还不信。”


    “我跟你讲，虎哥那体格，一巴掌能把你这车拍扁了。”


    刘俊从后视镜里瞥了彭毅一眼。


    “行了行了，别吹了。”


    “再吹牛，等会儿没鱼钓，我可把你扔水库里喂鱼。”


    直播间的弹幕滚动得飞快。


    “哈哈哈，主播又在吹牛了。”


    “坐等主播被打脸。”


    “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说的猫是猞猁？”


    “前面的，格局小了，万一是橘猫呢？”


    彭毅看着弹幕，气得直哼哼。


    “你们等着瞧。”


    “虎哥的威严，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揣测的。”


    车子晃晃悠悠，终于驶入了秦家村的村口。


    一块写着“秦家村”的石碑立在路边。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淡黄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先跳了下来。


    她身形高挑，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阳光下，她的侧脸轮廓柔和又精致。


    刘俊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嘴里的烟灰掉了一截都浑然不觉。


    “我靠……”


    韩基也看呆了。


    “这……这村里还有这种级别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