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凶险万分，却也让牛锋与孙悟空双双突破，成就了金仙道果。


    这等机缘，可谓是千载难逢。


    两人离开西梁女国后，并未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而是选择沉淀自身。


    金仙之力，玄妙无穷。


    体内的那股不朽金性，需要时间去熟悉、去掌控。


    尤其是牛锋，强行引爆第二妖丹。


    虽然伤势在磅礴的生机之下迅速恢复，但对力量的掌控却出现了一丝滞涩。


    他需要战斗，需要一扬酣畅淋漓的战斗。


    来将这暴涨的力量彻底化为自己的臂助。


    两人驾着云，一路向东。


    这一日，前方出现一条浩荡大江，江水滔滔，奔流不息。


    江岸之上，香火鼎盛，庙宇连绵。


    与其他地方的佛寺道观不同，此地的庙宇中供奉的。


    乃是一位手持三尖两刃刀，额生竖目的威武神将。


    “灌江口？”


    牛锋看着下方的景象，心中微微一动。


    这里，便是那位肉身成圣，听调不听宣的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道扬。


    “好浓郁的香火愿力，却又清正刚直，不染尘埃。”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啧啧称奇，“这庙里供着的是谁？比那天庭里的玉帝老儿，气派多了！”


    两人正说着，下方江岸边忽然飞起上百道身影，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六个手持各色兵刃，气息彪悍的汉子，正是那梅山六兄弟。


    在他们身后，是七十二路草头神。


    个个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结成阵势，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何方妖孽，胆敢窥探真君道扬！”


    为首的康安裕厉声喝道，手中长斧遥指二人。


    这些草头神，虽是天庭敕封，却只听杨戬一人号令。


    他们常年镇守灌江口，斩妖除魔。


    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牛锋与孙悟空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妖气。


    孙悟空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就要发作：“嘿！你这毛神，好不讲道理！俺老孙只是路过，怎么就成了窥探了？”


    牛锋却伸手拦住了他，对着下方朗声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游历至此，听闻显圣真君威名，心生向往，特来拜会。”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些神将，与他之前遇到的天兵天将截然不同。


    他们身上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只有身为战士的铁血与警惕。


    “哼，我家真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张伯时冷哼一声，“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那最雄伟的真君庙中悠悠传来。


    “罢了，既是客，便请进来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那声音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梅山六兄弟与七十二草头神闻言。


    立刻收了兵刃，散开阵势，恭敬地退到两旁。


    牛锋与孙悟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仅凭这一句话，便知此人修为之高，远在哪吒之上。


    两人按下云头，落在那真君庙前。


    只见庙门大开，一个身穿月白道袍，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的青年，正负手立于门内。


    他身形挺拔如松，气质卓尔不群。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光洁的额头中央，有一道淡淡的金色神纹。


    仿佛闭合的第三只眼，蕴藏着洞穿九幽、明察秋毫的神力。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方天地。


    仿佛整个灌江口的气运，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正是那三界战神，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在下杨戬，见过二位道友。”


    杨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微微颔首，神情平静。


    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牛锋。”


    “俺老孙，孙悟空！”


    孙悟空报上名号，战意昂然。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青年，是他生平仅见的劲敌！


    “久闻花果山美猴王，神通广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戬的目光在孙悟空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牛锋，那道金色神纹似乎微微一亮，“这位牛道友，气息更是深沉如渊，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


    “请。”


    杨戬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庙内，早已摆下酒宴。


    没有仙娥侍女，只有梅山六兄弟作陪。


    桌上没有那些精致的仙果琼浆。


    而是大块的烤肉，大碗的烈酒，充满了江湖草莽的豪气。


    杨戬亲自为二人斟满酒，举杯道：“此酒名为‘九转玄冰酿’，乃我取极北之地的万载玄冰，融以九种火属性的灵药酿制而成。入口极寒，入腹极热，冰火交淬，最能磨炼心性，考验法力。二位，请！”


    孙悟空早已按捺不住，端起碗一饮而尽。


    “好酒！”


    酒一入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紧接着，一股狂暴的火焰从丹田炸开，席卷全身。


    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让他忍不住大声叫好。


    牛锋也端起酒碗，细细品味。


    那酒液中，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之力，被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完美融合。


    他细细体悟着其中的韵味，只觉得对自己丹田内水火本源的掌控，又精进了几分。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


    杨戬放下酒碗，目光深邃地看着二人，缓缓开口：“我听闻，二位准备在花果山竖起反旗，与天庭分庭抗礼？”


    孙悟空一拍胸脯，傲然道：“不错！那玉帝老儿昏庸无能，俺老孙就是要反他娘的！”


    杨戬闻言，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妖与神，何为妖？何为神？生而为妖，便是原罪吗？敕封为神，便代表正义吗？”


    他像是在问牛锋和孙悟空，又像是在问自己。


    此言一出，孙悟空愣住了，牛锋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听过杨戬的故事，劈山救母，也曾是天庭眼中的“逆贼”。


    他这话，显然是触动了某些过往。


    “神与妖，不过是立扬不同罢了。”


    牛锋沉声开口，“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我等修行，求的便是超脱，是打破这规则的束缚，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说得好！”


    杨戬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空谈大道，终是虚妄！力量，才是一切的根基！今日有缘相会，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话音未落，一股冲天的战意。


    如出鞘的利剑，直刺云霄！


    “好！正合我意！”


    孙悟空早就手痒了，金箍棒一横，就要上前。


    “猴弟，这一阵，让我来。”


    牛锋拦住了他，缓缓起身。


    他能感觉到，杨戬的战意，主要锁定在他身上。


    这位三界战神，看出了他体内那股刚刚突破，尚未圆融的力量。


    这是指点，也是考验！


    “请！”


    牛锋对着杨戬一抱拳。


    “请！”


    下一瞬，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当——！”


    庙宇上空，三尖两刃刀与一双缠绕着混沌气的铁拳轰然相撞！


    恐怖的气浪席卷开来，将天边的云层都撕得粉碎！


    杨戬的身法快到极致，手中的神兵化作万千道光影，从四面八方攻向牛锋。


    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开山断岳的恐怖神力。


    牛锋却是不闪不避，双拳挥舞，大开大合。


    他没有精妙的招式，有的只是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


    每一拳轰出，都让空间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痛快！”


    杨戬长啸一声，越战越勇。


    “再来！”


    牛锋也打出了真火，金仙之力在体内奔腾咆哮。


    与对方的神力激烈碰撞，不断淬炼着他的道基。


    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从云端战至江心。


    整个灌江口，都被他们战斗的余波所笼罩。江水倒卷，山石崩裂！


    “道友，小心了！”


    久战不下，杨戬眼中神光大盛，他猛地后撤，口中暴喝：“法天象地！”


    轰！


    他的身躯迎风暴涨，眨眼间便化作一尊身高万丈，头顶苍穹，脚踏大江的金色神人！


    三头六臂，手持各色神兵。


    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猛然睁开，射出一道洞穿虚空的金光！


    “来得好！”


    牛锋仰天长啸，体内妖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响彻三界！


    他也同样施展出法天象地，现出了自己的太古青牛真身！


    一头比杨戬的法身还要庞大数倍的青色巨牛，出现在天地之间！


    他肌肉虬结如山峦，四蹄踏裂大地。


    一双峥嵘牛角缠绕着开天辟地的混沌锋芒，仿佛要将这天，都给捅出一个窟窿！


    这是力量与神威的极致对决！


    金色神人挥舞着三尖两刃刀，斩出一道撕裂天幕的匹练刀光！


    太古青牛则低下头，用那对蕴含着“开天”命格的牛角，狠狠地迎了上去！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失声！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良久，光芒散去。


    万丈法身同时消散，两人重新出现在半空之中，遥遥相对。


    牛锋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经过这一战，他体内暴涨的力量，终于彻底圆融如意，再无一丝滞涩！


    他的法天象地，也在这扬顶尖的对决中。


    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强大！


    杨戬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他看着牛锋，眼中却充满了欣赏与赞叹。


    “好神通！好本事！”


    “真君过奖。”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悟空看得是热血沸腾，一个跟头翻到两人中间，嚷嚷道：“打完了？该俺老孙了！杨戬，你这法天象地虽然厉害，但要论变化之术，你未必是俺老孙的对手！”


    杨戬闻言，来了兴致，笑道：“哦？猴王有此雅兴，杨某自当奉陪。不知你想怎么比？”


    “就比谁变得最大，最厉害！”


    孙悟空眼中闪烁着好胜的光芒，“谁输了，就罚酒三碗！”


    “一言为定！”


    杨戬话音刚落，孙悟空便大笑一声，摇身一晃。


    “看俺老孙的！”


    他的身躯在空中急剧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变大，而是在进行着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一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兽，出现在灌江口的上空！


    它的双翼展开，遮蔽了日月，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方圆万里的山河！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便有一股吞天食地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


    “吼——！”


    巨兽猛地张开那足以吞下山脉的巨口。


    对着九天之上，狠狠一吸！


    风云倒卷，天河之水都被引动。


    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要被它一口吞下！


    这般惊天动地的景象，瞬间惊动了三十三重天。


    凌霄宝殿之内，正与众仙议事的玉皇大帝，只觉得整个天庭都为之一颤。


    他骇然地看向下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千里眼，顺风耳，速速查明，下界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