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


    看到牛锋在发呆。


    便对着牛锋挤眉弄眼，满脸都是促狭的笑意。


    牛锋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转过身。


    面朝洞外奔腾不息的瀑布，眼神深邃而凝重。


    “猴弟，我们都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让孙悟空的笑脸瞬间僵住。


    “错了？什么错了？”


    “我们以为，占山为王，竖起反旗，便算是与天庭分庭抗礼了。我们以为，凭着一身本事，就能逍遥自在，不受管束。”


    牛锋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你想过没有，那些比你修行早了无数元会的人，现在是何等境界？”


    孙悟空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是啊！


    俺老孙修道至今，自觉无敌。


    可那些神仙呢？


    他们修的时间更长，哪怕天赋不够、根脚不够。


    难道就没有进步吗？


    孙悟空想着，手中的铁棒不自觉地攥紧。


    牛锋继续开口道：“我师父曾言，这三界之中，金仙不朽，太乙为尊，更有大罗永恒。我们这点道行，在那些真正的大能眼中，与山间的顽童有何区别？他们只是懒得理会罢了。一旦他们认真起来，你我，连同这整座花果山，都将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花果山是我们的家，但它不能成为我们的囚笼。安逸，会磨平我们的牛角，会锈蚀你的铁棒！”


    牛锋猛地回头，双目中燃起熊熊烈火，“猴弟，你已经惹下了祸事！”


    “继续待在这里，我们等不来突破，只能等来天庭的下一次围剿，或是佛门的又一次算计！我不想看到你被镇压，更不想看到珠璃和这满山的猴子，因为我们的天真而惨遭屠戮！”


    孙悟空沉默了。


    他看着牛锋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是啊！


    牛哥说的对！


    力量！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强大到能将那灵霄宝殿一棒子捅穿的力量！


    “牛哥！你说得对！”


    孙悟空一棒子砸在地上，整个水帘洞都为之一颤，“俺老孙的这根棒子，早就渴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出去走走。”


    牛锋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去闯荡，去历练，去寻找成就金仙的机缘！只有站得更高，我们才能看清这盘棋，才有资格……成为下棋的人！”


    “好！俺老孙跟你去！”


    ……


    告别，总是带着一丝伤感。


    当珠璃悠悠醒来，得知牛锋即将远行时。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牛大哥……”


    她没有哭闹，只是紧紧地抓着牛锋的衣角。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中的不舍。


    “傻丫头。”


    牛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是抛下你，正是为了能永远地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珠璃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摊开手心，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她掌心凝聚。


    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里面似乎蕴含着她的气息与思念。


    “牛大哥，带上它。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牛锋郑重地接过水珠。


    小心地收入怀中，仿佛揣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俯身，在珠璃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等我。”


    说罢，他毅然转身。


    与孙悟空一同化作两道流光。


    冲出了水帘洞，消失在天际。


    珠璃站在洞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身后，老猴们默默地递上一件披风。


    为这位新的女主人，挡住水帘带来的寒意。


    两人驾着云，一路向东，漫无目的。


    他们飞过万水千山，看过人间百态。


    牛锋的心境在旅途中不断沉淀，孙悟空的毛躁也收敛了许多。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片连绵不绝的云海之上。


    山峰如岛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就在这时。


    牛锋丹田内的八卦炉残骸，忽然微微一烫！


    他与孙悟空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云头。


    “有古怪！”


    孙悟空抓耳挠腮，火眼金睛四下扫视。


    “一股很霸道的火气，但又不是三昧真火。”


    牛锋皱起了眉头，这股气息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源。


    “何方妖孽，在此窥探！”


    一声清脆如玉珠落盘，却又带着十足傲气的断喝，从下方的云海中传来。


    只见一朵红莲从云中升起。


    莲台之上，站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少年。


    他身穿莲花化成的铠甲，颈戴乾坤圈。


    手持一杆火尖枪，脚踏两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轮子。


    面容俊美，神情却倨傲无比，仿佛不将三界万物放在眼里。


    正是天庭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哪吒奉玉帝之命，追查火焰山八卦炉火气息异动之事。


    一路追踪，最终锁定了牛锋。


    “好个俊俏的小娃娃！”


    孙悟空一看对方是个孩子，顿时乐了，“你家大人呢？叫他出来说话！”


    “放肆！”


    哪吒眉毛一挑，眼中寒光一闪，“本神乃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吒！尔等妖魔，身上带有兜率宫神火气息，定与前日火焰山之乱有关！速速随我回天庭受审，免受皮肉之苦！”


    “天庭？”


    孙悟空一听这两个字，当扬就炸了毛，“俺老孙最烦的就是天庭！你这小娃娃口气不小，想抓俺们，先问问俺老孙的棒子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金箍棒已然化作一道黑影。


    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当头就向哪吒砸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哪吒冷哼一声，不闪不避。


    手中的火尖枪一抖。


    枪出如龙，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金箍棒的棒头上！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