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冰冷、充满了死寂。


    巨灵神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不可能！


    区区一个下界小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他怒吼一声，神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脚。


    金色的神光爆裂，整座山头都为之震颤。


    他要将这个胆敢反抗的蝼蚁，连同他的头颅一起，彻底踩成肉泥！


    “给本将，死！”


    然而，他脚下那颗缓慢抬起的牛头，没有丝毫停滞。


    稳！


    坚定得不讲道理！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不是牛锋的头骨。


    而是巨灵神脚上那双由天界神铁铸造，刻满了防御符文的战靴！


    在牛锋那对漆黑如墨的牛角面前。


    神铁就像是酥脆的饼干，应声而裂！


    尖锐的角尖，带着一丝幽暗的寒芒，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神铁。


    然后……轻轻地抵在了巨灵神的脚心。


    一丝冰凉的刺痛感传来。


    巨灵神懵了。


    他的神体，他的神甲，竟然……被破防了？


    还没等他从这荒谬的现实中反应过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下方传来！


    牛锋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华丽炫目的法术。


    只是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抬头！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那对融合了开天神韵的牛角，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它无视了坚韧的神皮，穿透了强横的神骨，搅碎了蕴含神力的内脏。


    从巨灵神的胯下，一路贯穿而上，自他的天灵盖透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妖物的悲鸣声，似乎都消失了。


    巨灵神保持着脚踩牛头的姿势，身体僵在半空。


    他缓缓地、艰难地低下头。


    看着从自己胸膛里冒出来的那两截染血的黑色角尖，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与不解。


    我……


    一代天庭正神，威名赫赫的巨灵神……


    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一个刚化形的小牛妖手里？


    死得……如此轻易。


    如此……荒诞？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涌出的不是话语，而是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金色神血。


    生机，如同退潮般从他庞大的身躯里褪去。


    “轰隆！”


    巨灵神那小山般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依旧圆瞪着。


    倒映着牛锋那张略显憨厚，此刻却面无表情的脸。


    死不瞑目。


    牛锋缓缓站直了身体。


    温热的、带着一丝奇异香气的神血，顺着他的牛角。


    流过他的脸颊，滴落在泥土里。


    他甩了甩头，将尸体甩到一边。


    “看来，红烧和清蒸，都吃不成了。”


    牛锋轻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杀了这个不久前还主宰着他生死的“神”。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与狂喜，心中反而一片空明。


    五十年的压抑与小心，五十年的恐惧与蛰伏。


    在刚才那致命的一顶之下，似乎都得到了宣泄。


    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


    也就在此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成功斩杀天庭正神：巨灵神！】


    【正在掠夺命格……】


    【掠夺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天命：【巨灵神力】！】


    【巨灵神力】：继承巨灵神部分神力，你的力量获得巨幅增长。力量+1000%！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凭空在他四肢百骸中炸开！


    牛锋只觉得浑身的肌肉、筋骨、乃至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握了握拳，空气被他捏得发出一连串的爆鸣。


    这种感觉……太强大了！


    “孽畜！你竟敢……竟敢杀了巨灵神！！”


    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喝，如同炸雷般响起。


    不远处，那名手持长戟的天将，终于从同伴暴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双目赤红，满脸的难以置信，指着牛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不止是他。


    那些正在山林中四处屠戮的天兵，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化作一道道金光飞了回来。


    当他们看到巨灵神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以及那个浑身浴血，静静站立的牛妖时，所有天兵都傻眼了。


    巨灵神将军……死了？


    被一个牛妖杀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怒火！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布阵！结天罗地网！别让他跑了！”


    “区区妖孽，罪该万死！”


    数千天兵杀气腾腾，神光涌动，瞬间就将牛锋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股由数千天兵汇聚而成的威压，比之前巨灵神一人带来的压力还要恐怖百倍！


    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仿佛凝固的铁水。


    牛锋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能杀巨灵神，靠的是【开天】命格的无解穿透，是出其不意。


    但现在，面对数千个有了防备。


    且结成战阵的天兵，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很强，但还没强到能一人单挑一支天庭军队的地步。


    跑！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牛报仇，从早到晚……


    不对，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愤怒的天兵，最后落在了为首的那名持戟天将身上。


    牛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他憨厚的脸和满脸的神血，显得格外狰狞。


    “下一个，就是你。”


    话音未落，他双腿猛地一蹬！


    在【巨灵神力】的加持下，他脚下的大地轰然龟裂，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


    不是冲向天兵的包围圈，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那块奇形怪状的巨石，猛冲而去！


    “拦住他！”


    持戟天将怒吼。


    然而，牛锋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大部分天兵根本反应不过来！


    眨眼之间，他已经冲到了那块五彩神石的旁边。


    他没有丝毫停留，脚尖在神石上轻轻一点。


    借力转向，朝着花果山的更深处，亡命狂奔！


    在他身后，是数千天兵天将铺天盖地的神通法术。


    以及那名持戟天将气急败坏的咆哮。


    “追！上天入地，也要将此獠碎尸万段！”


    山林震动，百兽奔逃。


    一扬席卷整个花果山的大追杀，就此拉开序幕。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牛锋的脚尖与那块五彩神石接触的一刹那。


    神石的内部，那沉睡了无数岁月，正在孕育中的灵胎。


    眼皮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