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内，段松少将正低头审阅着文件。


    他眉头紧锁，神情专注。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段松头也没抬。


    安然迈着标准的步伐走了进来。


    “首长。”


    “哦？是安然啊。”


    段松抬起头，看到是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狼牙那边的最终考核，有结果了？”


    “是的，首长。”


    安然立正站好，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刚刚传过来的报告。”


    段松接过文件，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安然。


    “你直接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是！”


    安然深吸一口气。


    “李锐，通过了狼牙的最终考核。”


    “并且，他打破了狼牙特种旅建队以来，所有最终考核的记录。”


    段松端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哦？说说看。”


    “最终考核，极限越野三十公里，要求负重四十公斤，四小时内完成。”


    “李锐，用时二十八分钟。”


    “噗——”


    段松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他顾不上擦拭桌上的水渍，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得像铜铃。


    “多少？！”


    “二十八分钟！”


    安然重复道，声音里充满了肯定。


    “而且，根据范天雷参谋长的报告，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他在抵达终点后，又立刻原路返回，将所有掉队的队友，全部带回了终点。”


    “一个人，救了所有人。”


    办公室里，陷入了寂静。


    段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二十八分钟……二十八分钟……”


    他喃喃自语。


    “这小子……这小子是个怪物吗？！”


    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安然。


    “算上这次，这是他第六次了吧？”


    “从新兵连开始，到侦察营，再到狼牙选拔。


    他已经连续六次，打破了所有他参加过的考核项目的纪录！”


    安然重重地点头。


    “是，首长！六次！无一例外！”


    “哈哈哈！好！好啊！”


    段松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了极点。


    “天生战神！这他娘的就是个天生的战神！”


    “把他送去狼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只有狼牙那个地方，才能把他这块璞玉，打磨成真正的国之利刃！”


    他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重新坐下，眼神看着安然。


    “安然，你继续跟进。”


    “我要知道他在狼牙的一举一动。”


    “这个兵，是我们的底牌，是国家的财富，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保证完成任务！”


    安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段松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份还没打开的报告，脸上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饰。


    李锐啊李锐，你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


    第二天。


    凌晨四点。


    狼牙营区。


    “哔——哔哔——！”


    一声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哨，猛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卧槽！”


    “什么情况？！”


    “不是说放假一天吗？！”


    新兵宿舍里，瞬间炸开了锅。


    何晨光一个打挺从床上弹起来，睡眼惺忪地骂骂咧咧。


    “搞什么飞机啊！范扒皮说话不算话啊！”


    王滟兵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一边吐槽。


    “你第一天当兵？部队里的放假，听听就算了，你还真信啊？”


    “快快快！都快点！别磨蹭了！”


    李二牛已经穿戴整齐，焦急地催促着众人。


    只有李锐，从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动作迅速而无声地穿上了昨天刚发下来的便装。


    五分钟后。


    操扬上。


    所有通过考核的新兵，穿着五花八门的便装，歪歪扭扭地站成了几排。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没睡醒的疲惫和被人打扰清梦的怨气。


    范天雷背着手，站在队伍前面，脸上依旧是那副招牌式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不错嘛，菜鸟们。”


    “我还以为你们会哭爹喊娘，起码得十分钟才能集合完毕呢。”


    “看来昨天休息得不错，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


    众人腹诽不已。


    休息？


    昨天骨头都快散架了，睡了不到六个小时，谁能缓的过来？


    要不是靠着一股意志力撑着，现在早就趴下了。


    “行了，废话少说。”


    范天雷大手一挥。


    “那边，有几辆卡车在等着你们。”


    “全体都有，登车！”


    “你们新的训练，现在开始！”


    新兵们虽然满腹疑惑，但军令如山，还是迅速跑向不远处的军用卡车。


    何晨光、王滟兵和李二牛几人。


    下意识地跟在了李锐身后，几个人挤上了同一辆卡车的后车厢。


    车厢里光线昏暗，充满了汗味和一股紧张的气氛。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卡车引擎发动，准备出发的时候。


    “吱呀”一声。


    副驾驶的车门被猛地拉开。


    范天雷那张笑眯眯的脸探了进来，然后一屁股坐稳。


    他回头，透过驾驶室和车厢之间的小窗，看向挤成一团的新兵们。


    “怎么了？看你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是不是觉得没休息够啊？”


    “要是累了，现在说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们放个长假，保证没人打扰。”


    他的语气充满了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车厢里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这老狐狸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只有憨厚的李二牛，耿着脖子大声回答。


    “报告参谋长！俺不累！”


    “当兵，就是为了吃苦！俺不怕累！”


    范天雷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好！有志气！”


    他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


    “听到了吗？我们的战士不怕累。”


    “开车！”


    卡车发出一阵轰鸣，猛地窜了出去，驶离了狼牙营区，汇入了黎明前的车流之中。


    李锐靠在车厢的角落里，闭着眼睛，但他的嘴角，却微微向上翘起。


    透过车辆的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范天雷的侧脸，他心中一片雪亮。


    便装出行。


    凌晨突袭。


    范天雷亲自押送。


    这一切的要素组合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红色天网”！


    一扬专门为他们这些预备队员准备的，军警联合大追捕演习。


    也是原剧情中，最惨烈，淘汰率最高的一次考核。


    新兵们需要在身无分文，没有身份证明的情况下。


    在两天之内，自行穿越大半个城市，躲避天罗地网般的警察和监控，抵达最终的联络点。


    失败，就意味着淘汰。


    李锐的脑海中，浮现出原剧情里。


    何晨光等人被追得像狗一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狼狈模样。


    不过……


    那是以前的剧本了。


    这一次，有我。


    卡车在城市边缘的一个长途汽车站停了下来。


    范天雷让所有人下车。


    他从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叠信封。


    “好了，菜鸟们。”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他将信封一一发到每个人手上。


    “这里面，是你们的车票，以及你们需要前往的目的地。”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和我们的联络人汇合。”


    “记住，这是考核，也是实战。”


    飞行员宋凯飞捏着那张薄薄的车票，第一个忍不住开了口。


    “报告参谋长！”


    “我们没钱啊！身份证件也都没带！这两天吃什么？住哪里？”


    他的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是啊，身无分文，怎么活下去？


    王滟兵眼珠子一转，他冲着宋凯飞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


    “笨啊你，没钱，咱们可以去‘借’一点嘛……”


    他的话音未落，范天雷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就猛地扫了过来。


    “王滟兵！”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我警告你们所有人！”


    “你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是狼牙特种旅的预备队员！”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但有一条底线，绝对不准触碰！”


    “那就是法律！”


    “偷、抢、骗！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一旦被发现，立刻取消资格，送上军事法庭！”


    “听明白了没有！”


    “是！”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高喝。


    刚刚还动着歪心思的王滟兵，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范天雷的目光从一张张紧张、凝重、甚至有些惶恐的脸上扫过。


    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只有在巨大的压力下，才能看出一个兵真正的成色。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李锐身上时，却微微一顿。


    只见李锐正靠着车站的柱子，双手插在裤兜里。


    脸上没有丝毫的紧迫感，反而带着一种……看戏般的悠闲。


    这小子，又在装！


    范天雷心里哼了一声。


    他就不信，在这种绝境之下，李锐还能保持镇定。


    “李锐！”


    他点了名。


    “你好像很轻松啊？”


    “怎么，觉得这次的任务，对你来说，跟郊游一样简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李锐身上。


    李锐抬起眼皮，看了范天雷一眼。


    “报告参谋长，不轻松。”


    他站直了身体，慢悠悠地晃到范天雷面前。


    “我只是在想……”


    他顿了顿。


    “这次，该给您一个多大的惊喜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