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看着门外的颜星瑶，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那件冰蓝色的真丝睡袍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刚洗过澡的发丝还带着水汽，几缕湿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上。手中的红酒在杯中轻轻摇晃，暗红色的液体映着她的脸庞，多了几分神秘。


    “进来吧。”楚凡侧身让开门口。


    颜星瑶踏进房间，将其中一杯红酒递给楚凡。她的指尖在递酒杯时轻触到楚凡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楚凡心跳快了几拍。


    “你说要聊那幅画？”楚凡接过酒杯，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颜星瑶在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睡袍的下摆微微滑开，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那幅《春江花月夜》，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楚凡在床沿坐下，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我父亲留下的。”


    “你父亲？”颜星瑶轻抿了一口红酒，“能跟我说说他吗？”


    楚凡沉默了片刻。关于父亲，他的记忆并不多，更多的是那些零散的片段和别人的转述。


    “他叫楚问天，是个古玩收藏家。”楚凡的声音有些低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山里出的意外。”


    颜星瑶的手指在酒杯边缘轻抚，“那你对他的收藏了解多少？”


    “不多。”楚凡摇头，“家里的东西在他去世后大部分都不见了，只剩下那幅画和一些零碎的物件。”


    “比如那个口弦琴的残件？”


    楚凡猛地抬头看向颜星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知道？”


    颜星瑶放下酒杯，起身走到窗边。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凡，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她转过身，目光直视着楚凡，“关于你父亲的死，可能并不是意外。”


    楚凡的手紧握着酒杯，酒液在杯中轻微晃动。“什么意思？”


    “王家，你听说过吗？”


    “王涛的家族？”楚凡皱眉，“他们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颜星瑶重新坐回沙发，身体微微前倾。“我让人查了一些资料。你父亲去世前，王振雄曾多次想要收购他手中的藏品，都被拒绝了。而你父亲出事的那片山区，当时王家的建筑公司正在那里进行所谓的''勘探''。”


    楚凡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你父亲的死和王家有关。”颜星瑶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楚凡耳中，“而那个口弦琴的残件，很可能就是证据。”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楚凡放下酒杯，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颜星瑶。“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颜星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蒙在鼓里。”


    “帮助？”楚凡苦笑，“我一个欠债五十万的穷光蛋，能帮你什么？”


    “你的那五十万债务，我怀疑也是王家设下的圈套。”颜星瑶站起身，走到楚凡面前，“他们想要的是你手中的那些东西，特别是口弦琴的残件。”


    楚凡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颜星瑶，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让人心神荡漾。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又能做什么？”楚凡的声音有些嘶哑，“王家势力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谁说你是一个人？”颜星瑶伸出手，轻抚楚凡的脸颊，“你还有我。”


    楚凡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理智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握住颜星瑶的手，“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颜星瑶没有抽回手，任由楚凡握着。“也许是因为我看不惯王家的作风，也许是因为我欣赏你的才华。”她顿了顿，“或者，只是因为我想帮你。”


    楚凡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真诚，也有他看不透的东西。


    “如果我答应和你合作，你想让我做什么？”


    “首先，我们需要找到更多证据。”颜星瑶重新坐下，“你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每一件都可能是线索。”


    “然后呢？”


    “然后我们让王家付出代价。”颜星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为你父亲，也为所有被他们伤害过的人。”


    楚凡沉思了很久。复仇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但如果父亲真的是被害死的，他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颜星瑶起身，“不过楚凡，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如果王家知道你手中有那个口弦琴残件，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楚凡点头，他明白颜星瑶的意思。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至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颜星瑶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楚凡一眼，“晚安。”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楚凡一个人。他看着桌上还剩半杯的红酒，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颜星瑶刚才说的话。


    父亲的死，王家的阴谋，口弦琴的秘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头痛。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向夜空。城市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但他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如果颜星瑶说的都是真的，那他这些年来的认知都是错误的。父亲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父亲的人，现在还逍遥法外。


    楚凡握紧拳头。无论如何，他都要查清真相。


    第二天一早，楚凡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楚先生，颜总让我来叫您用早餐。”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楚凡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他匆忙洗漱完毕，来到餐厅。


    颜星瑶已经坐在餐桌前，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配黑色的包臀裙，头发盘成简单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优雅。


    “睡得怎么样？”她抬头看向楚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还好。”楚凡在她对面坐下，“你呢？”


    “我一夜没睡。”颜星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在想我们昨晚谈论的事情。”


    管家端上丰盛的早餐，然后识趣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