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袭警

作品:《战场归来,我成了男妇联主任

    第二天上午,林叶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关于宣传新婚姻法的文件,但他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文字上。


    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


    昨天的虽然计划周密,刘所长也值得信任,但他心里总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感,那是多年战场生涯留下的直觉,对意外的天然警惕。


    这种预感曾在坑道里让他躲过冷枪,也曾让他识破埋伏。他相信这种感觉。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处理了几份并不紧急的日常公文,一份下个月街道卫生大扫除的通知,一份区妇联要求上报困难妇女统计表的函件。


    他快速浏览,签上名字,放到一旁。


    随后,他拿起张爱莲重新起草的,发给保定方面的加急公函,仔细审阅。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十点多,距离约定的中午十二点集合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种等待最是磨人,空荡荡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


    他索性站起身,对正在伏案工作的李翠花和张爱莲道。


    “我出去一趟,有点事。办公室你们盯着点。如果有急事,去芝麻胡同或者派出所那边找我。”


    他给了个模糊的范围。


    两人抬头应了一声,并未多问。


    经过这几天的共事,她们已经习惯了林主任有时独来独往、却又总能精准把握关键的行事风格。


    李翠花甚至觉得,这位年轻的主任身上有种老侦察兵的神出鬼没。


    林叶回到宿舍,打开那个装着旧衣服的包袱,换上了一身半旧、洗得发白、毫不起眼的深蓝色工装,脚上是一双磨薄了底的解放鞋。


    头上扣了顶旧帽子,刻意压低了帽檐。


    他对着屋里那块模糊的玻璃照了照,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就像个最常见的青年工人或者学徒,混入四九城的人流里绝不会引起第二眼关注。


    他还是决定提前出发。并非不信任刘所长,而是他习惯性地要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提前到场,从另一个角度观察最终的环境,感知有无计划外的异常,这是他作为指挥员深入骨髓的老习惯。


    战场上的教训告诉他,再完美的计划,也可能被一个意想不到的细节打破。


    他没有直接去派出所,而是绕了个圈子,穿行在几条平行的胡同里,从另一个方向接近了纺线胡同。


    时间尚早,胡同里比往常似乎更安静一些,仿佛连空气都带着一种黏稠的凝滞感。


    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借着阳光打盹,偶尔有挑着担子卖针头线脑或者收破烂的小贩,拖着长音吆喝着走过,声音在胡同里回荡。


    他像昨天一样,看似随意地溜达着,目光却锐快速而隐蔽地扫过那几个预定的埋伏点。


    一切正常。


    他甚至能敏锐地捕捉到一两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但身形挺拔、下意识保持着观察姿势、眼神机警的陌生面孔,在不远处看似闲逛或靠在墙根晒太阳。


    林叶知道,那是刘所长安排的先期潜伏人员,悄无声息地钉在了关键位置上。


    他们的专业和隐蔽,让林叶心下稍安。


    【叮。来自公安干警甲的警惕情绪值+5。】


    【叮。来自公安干警乙的专注情绪值+5。】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做任何暗示或接触,就像个真正的过路人,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他慢慢踱出了纺线胡同,在不远处一个街角的露天茶摊坐下,那里支着个破旧的棚子,摆着两三张矮桌。


    他要了碗最便宜的高末茶叶沫子泡的茶,慢慢地吹着气喝着,目光若有若无地瞟着纺线胡同的入口。


    这个位置,既能观察到胡同口的动静,又处于一个视觉盲区,不会引起进出胡同的人的特别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缓慢得令人心焦。


    阳光逐渐变得炙热毒辣,透过棚子的破洞投下光斑。


    茶摊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靠在泥炉边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


    林叶碗里的茶早已没了颜色,喝下去只剩一股寡淡的味道,但他依旧稳稳地坐着。


    终于,当时针艰难地爬过下午一点,胡同口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一阵“嘚嘚”的蹄声和车轮碾过不平石板的吱呀声,显得格外刺耳。


    林叶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如同被拉满的弓弦,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前倾,放下了那个粗糙的陶土茶碗。


    只见一辆破旧的驴车,由一个干瘦的男人赶着,慢慢吞吞地停在了纺线胡同口。


    那男人眼神闪烁,透着一种猥琐。


    驴车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用绳子捆扎着,看那沉甸甸的形状和勒紧的绳索,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一百斤棒子面。


    老光棍到了。


    他鬼鬼祟祟地拐进了胡同。


    林叶的心提了起来,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聚焦。


    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放下茶碗,在桌上留下茶钱,站起身,然后朝胡同口方向靠近了一段距离,最终选择了一个堆放着几个破筐的角落隐蔽起来。


    这个位置极佳,既能清晰地听到院子里传出的动静,又便于他随时冲进去策应,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他的呼吸放缓到极致,全身的肌肉纤维却已进入了最佳的预备状态,每一寸神经末梢都在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


    胡同里,刘老根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刘老根和他那个二十多岁、一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儿子刘二狗同时探出头来,看到驴车和那个麻袋,脸上立刻绽放出扭曲笑容。


    赶紧点头哈腰地把老光棍让了进去,仿佛迎接的是什么贵客。


    门似乎没有关严,虚掩着,隐隐有讨价还价般的交谈声传来。


    声音忽高忽低。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陡然拔高,彻底打破了之前的虚伪平静。


    夹杂着一个女孩尖锐的哭腔激烈反抗声。


    “我不去,死也不去,爹,你不能卖我,你不是我爹。”


    “死丫头,反了你了,由得了你?老子白养你这么大?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就该你报答了。”


    “二狗,还愣着干啥,按住她,把嘴给她堵上,别让街坊听见。”


    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拉扯声,女孩被捂住嘴后发出的闷声哭叫和绝望的呜咽声,男人骂骂咧咧。


    显然,刘小娟进行了远超他们预期的激烈反抗。


    “妈的,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老根似乎彻底恼羞成怒,骂了一句极其狠毒的脏话。


    “老子打晕了你,看你还怎么闹,看你还能不能蹬腿。”


    就是现在,屋里传来明显的挥臂动作带起的风声。


    几乎在同时,胡同里那几个闲逛的,晒太阳的,如同被按下了启动开关,猛地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直扑刘家那扇虚掩的院门。


    “公安。不许动。”


    “全都趴下。手抱头。”


    吼声瞬间撕裂了胡同的宁静。


    刘家院里的人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刘老根和那老光棍当场吓傻了,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腿肚子直打哆嗦,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唯独那个混不吝的刘二狗,眼见筹划好的好事被彻底破坏,到手的粮食和媳妇要飞,一股邪火混合着凶悍之气直冲顶门心。


    眼睛瞬间就红了,布满了疯狂的血丝。尤其是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安正利落地扭住他爹的胳膊。


    他怪叫一声,竟然猛地转身冲进昏暗的里屋,再冲出来时,手里赫然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操你妈的,敢坏老子好事。我砍死你个狗日的。”


    他状若疯虎,完全丧失了理智,凭借着一股蛮力,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名年轻公安就劈头砍去。


    那股子亡命徒的狠劲和菜刀反射的寒光,让周围几个偷偷窥探的邻居都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小心。动刀了。”


    林叶在院外看得分明,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肌肉瞬间绷紧,右脚下意识踏前一步,全身力量涌动,直接往里冲。


    虽然他相信公安的身手,但那瞬间的惊险依然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但公安干警岂是吃素的?尤其是面对持械歹徒,他们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那年轻公安临危不乱,眼神冷静,面对劈来的菜刀,一个迅捷的侧滑步,精准地躲过这致命的一劈,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落下。


    与此同时,旁边那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正是昨天和林叶制定计划的那位,几乎在刘二狗抽刀的同时就已预判到了他的行动,暴起出手。


    动作干净利落,一个标准的空手入白刃,精准无比地扣住刘二狗持刀的手腕薄弱处,铁钳般的手指用力一扭一掰。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显然是腕骨错位或骨折的声音,伴随着刘二狗杀猪般凄厉的惨叫,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老公安毫不留情,一记狠辣的膝撞重重顶在他的软肋上,刘二狗顿时像只被扔进开水里的虾米,蜷缩着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