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卖闺女换彩礼

作品:《战场归来,我成了男妇联主任

    电话那头传来的哭喊声尖锐而混乱,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林叶听得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对方情绪彻底失控,话语碎片化且逻辑混乱,但他那经过战场淬炼的神经和敏锐的洞察力,还是瞬间从这片嘈杂的噪音中捕捉到了几个最关键。


    林叶用国人特有的语言自动转换组合功能,分析了半天才听清楚对方的意思。


    那最令人发指的词包括了“卖女儿”,“五十多岁老光棍”,“一百斤棒子面”等等。


    一股震惊和暴怒一下直冲林叶的天灵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他刚刚以雷霆手段处理完易中海案件,妇联权威初步树立之时,竟然还有人敢如此顶风作案?


    把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感情的人,而且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可以明码标价,随意买卖的货物?


    而且这价格低廉到令人发指,仅仅一百斤棒子面。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践踏人性底线,更是完全没把他这个新上任,刚刚树立威信的妇联主任放在眼里。


    一种被公然挑衅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


    彻彻底底的的挑衅啊。


    林叶是谁?


    原身是战斗英雄,一直以保护群众为己任。


    现在的林叶是谁?


    大键仙啊。


    前世喷天喷地的存在,一键在手,无所不喷。


    你这样的一个没有人性的家庭不喷更待何时?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声打断对方,询问具体地址和情况时,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一变。


    换成了一个沉稳,带着些许疲惫的男声,背景里还能隐约听到女人压抑的啜泣。


    “喂?您好,请问是交道口妇联的林主任吗?


    实在对不起,刚才她情绪太激动了,没吓到您吧?”


    林叶强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迫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我是林叶。你是谁?刚才怎么回事?把情况清楚地告诉我。”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对方连忙解释,语速加快了几分,显得很是郑重。


    “林主任,您好您好。冒昧打扰。我是红星前进纺织厂的厂长。


    我姓陈,陈为民。


    刚才那是我们厂里的一个挡车工,叫王翠芬。


    她刚才在车间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有个半大孩子跑来捎口信,说是她家里出大事了。


    她听完当时脸就白了,跟疯了似的哭喊着要去找人拼命,说什么她男人要把她闺女给卖了。


    我这听着实在不像话,也怕她出什么事,赶紧把她拉到我的办公室安抚,想着这事该找谁管。


    我这厂子小,百十号人,平时处理点工伤吵架还行,这种卖儿卖女的家务事,我真是管不了啊。


    后来也是急中生智,想起来街道新成立了妇联,报纸上说就是专门管妇女受欺负,维护妇女权益的。


    我就试着把电话打到了街道办总机,好说歹说,总机同志才给转您这儿了。


    没想到电话刚接通,她就一把抢过去。


    唉,让您见笑了,她现在稍微冷静点了,但人还是抖得厉害。”


    原来如此。林叶心中的怒火稍缓,原来不是直接受害者打来的,但情况同样万分紧急,甚至更糟,因为受害者可能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他立刻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陈厂长生出一丝感激和好感,至少这是个有基本良知,有责任心,愿意在职工危难时伸手管闲事的领导。


    而不是那种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僚。


    “陈厂长,非常感谢你。你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了。这绝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纠纷,这是涉嫌买卖人口,是严重违法犯罪。


    是新社会绝不能容忍的丑恶现象。”


    林叶语气郑重地道谢。


    “请告诉我你们厂的具体地址,还有那个女工王翠芬家的详细住址,我马上带人过去现场了解情况。”


    陈厂长似乎在那头松了口气,连忙报出了纺织厂的地址,就在交道口附近的一条名叫纺线胡同的小巷里。


    “好。我们马上到。请务必稳住王翠芬同志的情绪,在我们到之前,千万不要让她自己跑回家闹事,以免打草惊蛇。


    甚至刺激对方做出更极端的行为,发生不可预料的意外。”


    林叶快速而清晰地叮嘱道。


    “哎,哎,好的林主任,您放心,我明白轻重,我一定看住她,就在厂办公室等您。”


    陈厂长忙不迭地回答。


    放下电话,听筒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绝望的哭声。


    林叶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怒气。


    他对正在外间伏案工作的李翠花和张爱莲一挥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些许的急迫。


    “李姐,张姐,拿上记录本和介绍信,立刻跟我出去一趟。有紧急情况,涉嫌买卖人口。”


    两人闻声立刻抬头,一看林叶那铁青的脸色。


    再一听买卖人口这四个沉重的字眼,立刻知道出了惊天大事。


    二话不说,迅速抓起桌上的帆布包、牛皮纸封面的记录本和街道妇联的介绍信,脚步急促地跟了上来。


    出了街道办大门,傍晚略带凉意的风吹过,却吹不散三人心头的凝重。


    李翠花和张爱莲习惯性地走向墙边停着的两辆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女式二六飞鸽牌自行车。


    林叶这才想起,自己刚来报到,还没来得及买车,平时在辖区内跑都是靠两条腿或者偶尔蹭同事的车。


    李翠花心思细腻,立刻看出林叶的窘迫,连忙说。


    “主任,事急从权,您坐我后座吧,我带着您。纺线胡同不远,蹬快点十分钟就到。”


    张爱莲也立刻点头附和:“是啊主任,现在不是讲虚礼的时候,抓坏人要紧。”


    林叶看着两位女干事,心里既感激又有些不是滋味。


    让女同志骑车带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这讲究个男女有别的年代,终究是有些扎眼。


    但他更知道现在每分每秒都可能关系到那个十六岁女孩的命运,绝不是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好。走吧。”


    他不再犹豫,长腿一跨,侧身稳当地坐上了李翠花自行车那窄窄的后架。车轮滚动,驶入黄昏的胡同。


    林叶在心里暗下决心:这个礼拜天,说什么也得去东单信托商店或者天桥委托商行淘换一辆二手自行车。


    哪怕是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老坦克,也绝不能再用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了。


    果然如陈厂长所说,红星前进纺织厂离街道办并不远,穿过两条狭窄的胡同就到了。


    那是一个由旧祠堂改建的小厂,门脸不大,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油漆有些剥落。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戴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


    旁边一个眼睛红肿的像桃子,身上还围着沾满棉絮的纺织厂围裙的中年妇女,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万分地等在厂门口那斑驳的石阶上,不断向路口张望。


    那妇女一看到林叶他们从自行车上下来,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唯一的浮木,所有的压抑和恐惧瞬间爆发,猛地就扑了过来。


    身体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林叶面前的黄土路上,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放声嚎哭起来,声音嘶哑破碎。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主任领导,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闺女吧。


    她才十六啊,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不能让她那黑了心肝的爹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那是要她的命啊。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这突如其来、近乎癫狂的举动让林叶措手不及,路边零星走过的行人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李翠花和张爱莲反应极快,立刻一左一右上前,用力地架住王翠芬的胳膊,将她搀扶起来。


    “这位大姐,快起来。快起来。地上脏。我们是妇联的,就是来帮你的,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李翠花一边用力一边大声劝道,一边用力。


    那位陈厂长也一脸尴尬,连忙上前解释,额头上急出了汗。


    “林主任,实在对不起,王师傅她实在是劝不住啊,从接到信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林叶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角,压下心中的怒火,神色严肃但语气尽量放缓。


    “王翠芬同志,你别急,也别怕。我是交道口街道妇联主任林叶。你的事,我们妇联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管到底。


    绝不会让你女儿被卖掉。这是新社会,党的天下,绝不允许这种旧社会的悲剧重演。”


    他环顾一下四周,看周围已经有人准备强力围观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你把情况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帮你,好不好?”


    王翠芬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让两位女干事拉着她走。


    陈厂长连忙引着几人进了厂里一间小小的接待室,里面堆着些布匹样品和账簿。


    又手忙脚乱地找了几个搪瓷杯,倒了几杯温白开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留下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喝了几口水,王翠芬稍微恢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