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杨浪看着那片人间地狱。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个道理，他两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锁定在了最后一艘，也是损伤最轻，正在拼命试图逃离战场的巴颂的旗舰上。


    那艘船虽然舵机被毁，但引擎似乎还能工作，正在海面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圈，企图逃离。


    “想跑？”


    杨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抓起对讲机，对着里面那些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船员们，发出了新的指令。


    “猎杀，才刚刚开始。”


    “陈飞，给我咬住那条船！王虎，李大壮，把我们那两挺宝贝给我抬出来！”


    “今天，我就要让这片大海上所有的杂碎都记住！”


    “我大夏国的船，不是谁都能惹的！”


    镇海号在所有海盗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然放弃了逃跑，调转船头发起了追击。


    巴颂看着那艘如同山岳般，朝着自己碾压而来的巨轮。


    海盗们傻眼了。


    冰冷的大西洋上，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戏剧性的，却又无比血腥的逆转。


    杨浪站在船头，手里举着一个高倍军用望远镜，神情冷漠地观察着战场。


    他并没有下令直接将对方击沉。


    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老鼠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一个念头正在疯狂地滋生。


    斩草要除根。


    打蛇要打七寸。


    仅仅消灭这几只出来觅食的小喽啰，有什么意思？


    要干，就干票大的！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


    一个盘踞在公海的海盗团伙，他们的巢穴里，会藏着多少年累积下来的不义之财？


    黄金？美金？还是各种抢来的奇珍异宝？


    杨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陈东！”他放下望远镜，通过对讲机。


    “到！”


    “看到对方船尾那个红色的油箱了吗？”


    “看到了！”陈东早已换上了一把带着高倍瞄准镜的八五式狙击步枪，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稳稳地趴在驾驶室的顶棚上。


    “很好。”


    杨浪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给我打穿它。记住，我只要它漏油，不要它爆炸。”


    这是一个对射击精度要求极高的指令。


    既要打穿油箱厚厚的钢制外壳，又不能引燃里面的燃料。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明白！”


    陈东深吸一口气，将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了那个不断晃动的红色目标上。


    海浪的起伏，船身的摇晃，风速的干扰……


    所有的外部因素，在这一刻，都被他强大的精神力，摒弃在外。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准星，和那个即将被洞穿的目标。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嘈杂的机枪扫射声中，显得并不起眼。


    但远处那艘海盗船的船尾，却猛地爆出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一道清晰可见的，黑色的油线，如同伤员流出的血液，从那个被子弹精准洞穿的小孔里，喷射而出，洒落在翻涌的白色浪花之中。


    “漂亮！”


    杨浪忍不住大声喝彩。


    不愧是王牌部队出来的精英！


    这一枪，简直就是艺术。


    油箱被打漏，意味着这艘海盗船，彻底失去了远航的能力。


    它现在，就是一只被拔掉了牙齿和利爪，只能在原地等死的老虎。


    杨浪随即下令：“停止射击。”


    镇海号上的枪声，戛然而止。


    整片海域，除了海浪声和远处海盗们绝望的哀嚎，瞬间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


    镇海号不紧不慢地，像一个优雅而又残忍的绅士，缓缓地靠近了那艘已经彻底失去动力的海盗船，最终停在了距离它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一场单方面的，实力悬殊的对峙，再次形成。


    杨浪没有急着登船，他转过身，面对着身后那群同样被这场战斗震撼得无以复加的船员们。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渔民自卫”的范畴。


    他必须，也必然要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兄弟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这群杂碎，想抢我们的船，要我们的命。现在，被我们打残了。”


    杨浪指着不远处那艘破破烂烂的海盗船，平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按理说，我们现在把他们喂鱼，或者直接掉头走人，都合情合理。但是……”


    他话锋一转。


    “我杨浪，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他们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就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猜，这群杂碎的老窝，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他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现在，我问你们。有没有胆子，跟着我，一起去抄了他们的老家，端了他们的贼窝？”


    “！！！”


    石破天惊。


    整个甲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杨浪这个疯狂到极点的想法，给彻底镇住了。


    去去端了海盗的老窝？


    渔船打劫海盗？


    这是自古以来，就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啊。


    他们是渔民，不是军队。


    去主动攻击一个盘踞多年的海盗巢穴，那跟主动把头伸进老虎的嘴里，有什么区别？


    犹豫，迟疑，恐惧……


    各种复杂的情绪，写在了每一个船员的脸上。


    杨浪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催促，也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这种事情必须是他们自愿的。


    终于，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李大壮。


    他把手里的步枪往甲板上重重一顿，瓮声瓮气地吼道：“怕个球！浪哥说干，那就干！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没错！”


    王虎也跟着站了出来：“他娘的，当了半辈子渔民，还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算我一个！”


    有了这两个核心人物的带头，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


    “干！”


    “浪哥，我们都听你的！”


    “抄他老家去！抢光他们的钱睡他们的女人！”一个年轻的船员，口无遮拦地喊道，引来一阵哄笑。


    杨浪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知道光有热血是不够的。


    “我理解大家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