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包天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梁老板，你是不是在港岛的写字楼里待久了，脑子都待傻了？这里是大海！你跟我讲规矩？在这里，谁的船多，谁的炮硬，谁就是规矩！”


    他嚣张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四艘船，又指了指孤零零的镇海号：“现在，你告诉我，谁，是规矩？”


    “你这是黑吃黑！”


    “哎，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嘛。”


    包天明咂了咂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个路过的生意人，看到老朋友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而已嘛。大家都是求财，和气生财，对不对？”


    霍先生死死地盯着包天明，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冷冷地开口：“包天明，划下道来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老先生就是爽快！”


    包天明打了个响指：“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我的人，昨天晚上，在魔鬼水道的另一头，捡到了一些嗯，很有意思的东西。”


    说着，他身边的一个手下，将一个被撕碎的、巨大的诱饵笼，扔在了甲板上。


    那正是之前王虎他们用过的、浸泡了鲸鱼涎香的笼子！


    “我猜，你们一定是为了什么宝贝，才肯走那条必死之路吧？”


    包天明的眼神，变得像秃鹫一样贪婪：“让我再猜猜，是不是传说中的碧鳞龙王啊？”


    霍先生和梁金成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早就暴露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梁金成还在嘴硬：“我们就是出来捕鱼的！捞到了一船金腹官刀，正准备返航呢！”


    “是吗？”包天明嗤笑一声，他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目光越过了两人，直接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年轻人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杨浪，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就是那个滨海县新出的船王，杨浪吧？”


    杨浪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


    “小子，挺有种啊，敢接霍老狐狸的活。”


    包天明见杨浪不理他，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问你，船上那条龙王，是你捞上来的吧？”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霍先生和梁金成，紧张地看着杨浪，生怕他一开口，就说漏了嘴。


    杨浪的回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甲板上那个巨大的、盖着防水布的特制水箱，然后转回头，平静地说道：“包老板，你这么大阵仗地过来，又是堵路，又是问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上警察在办案呢。”


    “我这条船上，有什么，没什么，好像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包天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大陆仔，竟然有如此沉稳的心性。


    但他是什么人？他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从杨浪那看似平静的眼神，和那不经意间扫过水箱的动作里，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


    鱼，就在船上！


    “哈哈哈，有性格！我喜欢！”包天明不怒反笑，他决定换一个突破口。


    “杨船长，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像是在拉家常：“我就是好奇，霍老狐狸他们，为了这么一条鱼，给了你多少钱啊？让你肯陪他们玩命。”


    “包天明！你别太过分！”梁金成急了，他生怕杨浪说出价格，让包天明知道他们的底牌。


    “怎么？敢做不敢说啊？”包天明嘲笑道：“你们和记做事，就这么小家子气？”


    他再次看向杨浪，眼神中充满了诱惑：“杨船长，你不用怕他们。生意嘛，价高者得。他们给你多少，你说出来，我看看，值不值得我帮你换个更有诚意的老板。”


    这是赤裸裸的当面挖墙脚！


    霍先生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了杨浪身上。


    只见杨浪，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竟然真的笑了。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霍老板他们，仗义！总共给了我五十九万。”


    他把之前两次加价的十二万，也算了进去。


    “五十九万？”


    听到这个数字，包天明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五十九万！人民币？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霍老狐狸啊霍老狐狸，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用区区不到六十万人民币，就想买走一件能震动整个东南亚黑市的宝贝？你这是把人家杨船长，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打发呢？”


    霍先生和梁金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而镇海号上所有的船员，在听到包天明的这番话后，也都愣住了，随即，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六十万还少？”


    “听他那口气，那条鱼好像不止这个价啊？”


    杨浪看着包天明，只是淡淡地问道：“哦？听包老板的意思，这条鱼，好像另有价值？”


    “何止是另有价值！”


    包天明止住笑，脸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他压低了声音，但那声音，却足以让两艘船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告诉你们，这条碧鳞龙王，根本就不是用来吃的！它的鳞片，是制作一种顶级生物药剂的核心材料！它的鱼鳔，更是能救命的龙涎胶！它的价值，根本就不能用人民币来衡量！”


    他伸出三根肥硕的手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三百万！”


    “美金！”


    “这，才是它在黑市上的起拍价！”


    三百万！美金！


    这个数字，像一颗原子弹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镇海号上的船员们，彻底傻了。


    他们张着嘴，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