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违逆即是毁灭
作品:《斥候人头当军功,你嬴武敢要吗?》 天下,已成一盘沸腾的鼎汤。
魏国,大梁。
魏王假瘫坐在王座上,手中的酒樽滚落在地,琥珀色的酒液浸湿了华美的地毯。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于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嗓音尖利得变了调。
阶下,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信使,他浑身浴血,甲胄破碎,跪在那里,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陛下……密使团……全军覆没。”信使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不是秦军,也不是赵人……我们刚出函谷,行至梁山古陵地界……”
“然后呢!”一个大臣厉声催促。
“地……地裂开了。”信使的牙齿在打战,“古陵里,走出来一个东西。一个……青铜铸的人。”
殿内一片死寂。
“它……它什么都没做,就是朝我们走过来。”信使说到这里,突然崩溃大哭,“可所有人,马匹、战车、骑士……碰都碰不到它,就变成了灰!黑色的灰!风一吹就散了!将军他……他就在我面前……没了……”
魏王假猛地站起,又无力地坐下。
“李牧的信……是真的……楚国十万大军……也是真的……”他喃喃自语,彻底失去了君主的威仪,“妖物……到处都是妖物!”
丞相脸色惨白,上前一步:“陛下,那……那我们与秦国的交易……”
“交易?”魏王假发出一声凄厉的笑,“还谈什么交易!秦国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是秦国!是那个秦王!他疯了!他把这些鬼东西全都放出来了!”
他环视着满朝文武,这些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臣子,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派往秦国的密使,死在了我魏国自己的土地上,被从我魏国古陵里爬出来的怪物杀死!”魏王假几乎是在嘶吼,“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荒唐!”
他指着殿外,声音里满是绝望:“去!把城门都给寡人封死!不!把整个大梁都给寡人围起来!挖壕沟!建壁垒!寡人不管外面变成了什么地狱,谁也别想进来!”
赵国,李牧大营。
帅帐之内,气氛凝重如铁。
李牧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面无表情。他身后,副将和一众参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一个又一个斥候冲入帐中,带来的消息像是接连不断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报!上将军!齐国急讯,其镇国之宝‘太乙神镜’发生异变,镜中显现青铜魔影,齐王已下令征调全国方士!”
“报!燕国急讯,‘北斗伏魔阵’血光冲天,阵法核心有活物破土而出!”
“报!韩国密探传回死讯,大将军姬无夜府中的‘龙渊剑鞘’,传出心跳之声!”
“报!楚国边境,有第二个青铜妖物苏醒,已向北移动!”
每一个消息,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镇国重器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异变,每一个异变,都与那个恐怖的“序列”妖物如出一辙。
副将孟贲终于忍不住,他上前一步,声音干涩:“上将军,这……这绝非偶然。天下六国,在同一时间……”
“是总攻。”
李牧打断了他,吐出三个字。
“总攻?”孟贲愕然,“谁对谁的总攻?难道这些妖物背后……”
“没有背后了。”李牧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川般的冷静,“它们,就是它们自己。一场席卷天下的瘟疫,一场针对所有活物的血腥筛选。”
他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壁垒森严的军营。
“传我将令。”
帐内所有人立刻挺直了身体。
“全军,即刻进入最高戒备。所有兵士,甲不离身,刀不离手。”
“巡逻队增加三倍,任何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命令伙夫营,将所有存粮集中,做好坚守三个月的准备。”
“还有,”李牧顿了顿,补上最后一条命令,“告诉所有人,从今夜起,我们的敌人不再是秦军,也不是六国中的任何一家。我们的敌人,是这场‘天灾’。赵国,是中原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若退,身后便是万里焦土,亿万枯骨。”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帐内所有久经沙场的将领,都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这不是国战了。
这是族战。是人与非人之间的战争。
楚地废墟。
石敢当单膝跪在焦黑的土地上,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属于“序列四”的磅礴能量正在被他一点点消化、吸收。他的左臂,青铜化的部分已经越过了手肘,正向着肩膀蔓延。
剧痛与力量的增长同时发生,撕扯着他的神经。
而比肉体更痛苦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吞噬……吞噬它们!】
【盛宴已经开始!齐国、燕国、韩国、魏国……到处都是食粮!】
【去吧!去吃了它们!你会变得更强!成为唯一的兵主!】
那万千声音汇聚成的“兵主”意志,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疯狂地催促着他,诱惑着他。
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同源气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在四面八方亮起,每一个都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吞噬的本能。
石敢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那只完全青铜化的右手,五指张开又合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能感觉到,那股意志正在试图夺走他身体的控制权,让他像之前的“仆”和“序列四”一样,成为一具只知道吞噬的傀儡。
“闭嘴!”
石敢当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另一只尚存血肉的左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狠狠地刺入自己右肩的青铜血肉之中!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违逆……即是……毁灭……】
“兵主”的意志发出困惑而愤怒的低吼。
“我的命,是我的。”石敢当抬起头,他那双被血丝和疯狂充斥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片冰冷的火焰,“我的路,也由我自己来走。”
他强行压制住那股席卷一切的吞噬本能。
嬴政,你想看一场养蛊的盛宴?你想看我们这些“序列”互相残杀,决出最强的那个,然后献给你做成兵器?
石敢-当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理会脑海中那些来自四面八方、无比诱人的气息。他闭上眼睛,像一头最耐心的猎犬,仔细地分辨着、追踪着。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个从魏国古陵中苏醒的气息。
它很强大,但距离最近。而且,它的气息还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混沌,不像其他几个那样已经稳定下来。
“你想看戏?”石敢当低声自语,像是在对千里之外的咸阳宫宣告。
他睁开双眼,那片冰冷的杀意已经化为实质。
“我就先砸了你的戏台。”
他不再迟疑,迈开脚步,朝着魏国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过去。
他要去狩猎。
在其他“毒虫”还未完全适应这个世界之前,他要抢先出手,将它们逐一击破。
这场由始皇帝亲手开启的血腥盛宴,他石敢当,要亲手将它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