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翦的末日,我的新生
作品:《斥候人头当军功,你嬴武敢要吗?》 怪物没有追击,也没有理会远方高台上那些瑟瑟发抖的蝼蚁。
它站在由十几蓬人形灰烬构成的空地上,缓缓抬起头,对着被火光映成暗红色的夜空,张开了嘴。
“嗷——呜——”一声悠长的、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啸叫,刺破了战场的喧嚣。
这啸叫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古老的、穿透灵魂的召唤。
它像一根无形的针,扎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
“它在做什么?”楚国使者面无人色,牙齿打着颤。
“不知道。”
李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着身边几乎要昏厥的魏国使者说:“看到了吗?王翦养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它现在不攻击我们,只是因为它还没吃饱。等它吞噬了王翦的大军,下一个就是我们!”
“合纵!必须合纵!”魏国使者尖叫起来,“我要立刻回禀我王,倾全国之力,在边境筑起高墙!用上所有的黑狗血和朱砂!”
“光是防守可不够。”李牧的野心在恐惧的催化下,变得更加炽热,“必须趁它被王翦困在谷中,连同王翦的大军,一并用雷霆之势,彻底抹除!否则,天下休矣!”
王翦听到了那声啸叫。他比李牧更明白这声音的含义。这不是野兽的嘶吼,是军号。
是一个他从未听过,却本能感到恐惧的集结号。
“撤!”王翦的命令果断到不近人情,“全军后撤十里,重整防线!快!”
“将军!我们的辎重还在……”一名都尉还想争取。
“辎重、军械,全部扔掉!我只要人活着撤走!”王翦一把推开他,冲着自己的亲卫吼道:“传令兵!过来!”
三名最精锐的斥候冲到他面前。
“一人快马赴咸阳,禀告丞相,王翦无能,为大秦招来邪神。请他动用国库所有‘缚龙网’,再请骊山方士出山!”
“一个去追赶主力大营,请蒙骜将军回援!”
“最后一个,去蓝田大营!无论用什么方法,让那里的守将相信你们的话!这是军令,也是遗言!快滚!”
三名斥候领命,毫不犹豫地冲入黑暗。
王翦看着那个在火光中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悔意淹没了他。
他想得到一把锋利的刀,却亲手为大秦锻造了一口会吞噬一切的棺材。
……千里之外,秦国故地,一座被遗忘的古陵。
一个通体青铜的战士正穿行在崩塌的墓道中。
它每走一步,脚下散落的骸骨就会无声地化为粉末,丝丝缕缕的能量被吸入它的体内。
突然,它停下了脚步。它那没有五官的面具微微抬起,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那一声来自乱石谷的啸叫,跨越了山川河流,在它的灵魂深处回响。
下一刻,它改变了方向,朝着啸叫传来的方位,发起了冲锋。
轰!它撞穿了一堵厚重的石墙,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饥饿。
那是一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啃食殆尽的饥饿。
占据了石敢当身体的怪物,踉跄着走向一具尸体。
那是一名赵军士兵,尚未死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青铜化的右手伸出。
士兵眼中的恐惧,成了它第一道开胃菜。
一丝微弱的、带着血腥味的“魄”,被从士兵体内抽离,没入掌心。
士兵的身体瞬间干瘪,如同风干了百年的朽木。
舒畅。
短暂的满足后,是十倍、百倍的饥饿狂潮。
不够。
远远不够!
怪物开始在战场上游荡,贪婪地吞噬着死亡残留的最后余温。
秦军的,赵军的,只要是尸体,它都来者不拒。
当它那只青铜手掌,即将触碰到一具穿着秦军甲胄的尸体时,动作顿住了。
石敢当残存的意识,被那熟悉的军服狠狠刺痛。
“不……”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响起。
幻象,在石敢当的脑海中炸开。
他“看”到自己亲手掐住李三的脖子,将他化为灰烬。
他“看”到自己微笑着,将所有跟随他的兄弟,一个个吸成干尸。
那些温情的记忆,被篡改成了最血腥的背叛。
“不……不是这样的……”
石敢当的意识在咆哮,却被死死压制。
“这是老子的身体!”
“老子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活下去!”
他将所有的恨意、不甘、以及对记忆被玷污的滔天愤怒,全部凝聚成一股力量。
“夺魄!”
这一次,目标不是敌人,不是尸体。
是附着在他灵魂之上,那高高在上的“神”!
石敢当的脑袋仿佛要炸开。
他的人类意识,就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倾覆。
但他没有退。
退一步,那些兄弟们用生命换来的记忆,就将万劫不复!
“谁是谁的祭品,还说不定呢!”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夺魄”之力催动到极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那片精神洪流的核心!
“给老子……过来!”
奇迹没有发生。
发生的是一场野蛮的吞噬。
力量的流向,开始逆转。
不再是面具吞噬祭品。
而是祭品,在撕咬面具的灵魂!
一股精纯到无法想象的古老力量,混杂着无数破碎的、血腥的上古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石敢当的体内。
他看到了一场场灭国之战。
他看到了无数与他戴着同样面具的“同类”,将整个世界化为灰烬的祭典。
他看到了一个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的“青铜之神”。
这些记忆,疯狂地冲击、撕扯、覆盖着他原本的认知。
李三的脸,与一个被虐杀的异族神祇的脸,重叠在一起。
兄弟们的笑声,与无数灵魂的哀嚎,混杂在一起。
痛!
痛不欲生!
他的身体在地上蜷缩、抽搐,青铜化的右臂上,那些古老的纹路疯狂闪烁,忽明忽暗。
这是一场灵魂的凌迟。
赢,他会疯。
输,他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
石敢当的意识,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既然守不住。
那就一起毁灭!
他不再分辨哪些是自己的记忆,哪些是面具的记忆。
他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疯狂,都化作了吞噬的燃料。
“来啊!都给老子过来!”
他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将所有涌入脑海的力量与记忆,不分你我,尽数吞下!
面具的意志,那股宏大而古老的“神性”,在这场野蛮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疯狂吞噬中,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
然后,彻底沉寂。
战场,安静了下来。
石敢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依旧闪烁着幽暗青铜光泽的右手。
他脸上的面具,已经变得像一块毫无生气的凡铁。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蕴含着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的力量。
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继承了那股永无止境的饥饿。
但他没有半点喜悦。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石敢当了。
也不是那个被操控的怪物了。
他成了一个……新的东西。
一个以“魄”为食,以恐惧为乐,更强大,也更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