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雪把实习资料递给林阳，“林主任，你看看我的实习资料，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阳摇头：“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先跟着熟悉流程，”林阳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儒雅，“急诊讲究‘快、准、稳’，节奏要快很多，而且会很累，你这几天尽快适应。”


    李清雪点头，心里却有点不服气。


    觉得林阳有些看轻自己。


    她在沐羽路那，连颅内动脉瘤手术都观摩过三次，哪还会缺“快准稳”的本事？


    至于怕累？


    她虽然是外人眼中的大小姐，但在医学领域可是很能下苦功的！


    但想到父亲叮嘱在林阳手底下要收着性子，还是压下了傲气，拿起病历本：“那我先去整理昨天的术后记录？”


    林阳还没回答，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红蓝灯光透过窗户，在苍白墙面疯狂闪烁。


    护士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林主任，外面来了个病人，被捅了十七刀，脏器多处破损，您快去处理一下吧！”


    “好！”林阳抓起白大褂往身上披，语速极快：“赵玉拿急救箱，陈逸鑫联系抢救室，李清雪跟我去接病人！”


    救护车后门打开，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神色急切。


    担架上的男人浑身是血，浅色T恤被染成暗红。


    胸口、腹部、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看上去触目心惊！


    “医生！救救他！”一个中年女人扑过来，抓住林阳的胳膊哭嚎，“我儿子被他女朋友捅了！捅了十七刀啊！”


    林阳没工夫安抚，目光扫过病人，开始了专业的初步诊断。


    林阳扒开病人的瞳孔，发现瞳孔缩小。


    触摸口鼻，呼吸浅促，颈动脉搏动微弱，情况很不乐观。


    在检查腹腔后，林阳脸色骤变：“腹腔脏器破裂，立刻测血压、心率！”


    李清雪跟着蹲下身，刚要解开病人衬衫，就被林阳拦住：“别碰！刀伤贯穿了脏器，不能随便乱碰，先送抢救室做超声！”


    众人簇拥着担架往抢救室跑。


    男生的母亲跟在后面哭喊：“他女朋友疯了！连捅十几刀还砸了他的头！医生你一定要救他啊！”


    抢救室里，超声机等各种仪器屏幕上显示出影像。


    林阳看了一眼，通过世界级医学影像精准解读，立刻判断出病人的情况很糟糕。


    黑色阴影中，病人的肝脾都有明显裂伤，腹腔内积血已达五百毫升。


    更糟的是，头部CT显示右侧颞叶有血肿，颅内压持续升高。


    多脏器损伤加颅脑重创，稍有延误就是死路一条。


    “必须立刻手术。”林阳摘下手套，扔在托盘里，语气严肃：“赵玉联系胸外科张主任、普外科刘主任，还有赵明主任，陈逸鑫备血，李清雪——”


    林阳顿了顿，“去神经外科请沐羽路主任，就说有颅脑急症，需要联合手术。”


    沐羽路的专业能力有目共睹。


    现在以抢救病人生命为先，林阳自然不会避嫌。


    李清雪心里一紧。


    她刚从沐羽路那转过来，现在回去请人，岂不是撞枪口？


    但看着林阳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咬咬牙：“我马上去。”


    神经外科办公室。


    一个面容清秀，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正对着电脑研究手术影像，眼神专注。


    此人正是沐羽路。


    听到敲门声，抬头见是李清雪，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怎么？林主任那待不惯，想回来了？”


    虽然李清雪的背景很强，但他心里也是有傲气的。


    而且，身为天才，他认为自己不输于人。


    被一个刚来的副主任医师抢了人，心里着实有些没面子。


    “不是，”李清雪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急切：“急诊有个病人，被捅十七刀，头部重创，林主任想请您去做联合手术。”


    沐羽路连忙关掉电脑，“愣着干什么，赶紧带我过去啊！”


    虽然他看不惯李清雪的作为，但病人生命优先，他不可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抢救室。


    林阳正和胸外科、普外科的主任讨论手术方案。


    病人的情况很复杂，医院里好几个科室的副主任都来了。


    见沐羽路进来，赵明率先迎上去：“沐主任来得正好，咱们商量下手术顺序。”


    “不用商量。”沐羽路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颅脑手术我来主刀，你们处理脏器损伤。毕竟神经外科的活儿，不是谁都能碰的。”


    林阳抬眸，据理力争：“病人腹腔积血已达六百毫升，肝门部血管破裂，再不处理会失血性休克。应该先开腹止血，再做颅脑减压。”


    “你懂什么？”沐羽路冷笑，“颅内血肿压迫运动中枢，再等半小时，病人就会脑疝！到时候你开腹救回来，也是个植物人！”


    “植物人总比死人强。”林阳拿起CT片，指给众人看，“右侧颞叶血肿直径3.2厘米，暂时不会引发脑疝。但肝静脉破裂，每分每秒都在失血——你敢赌病人能撑到你做完颅脑手术？”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胸外科张主任干咳一声：“要不……同时手术？分两组，一组开腹，一组开颅？”


    “不行。”沐羽路立刻反对，“病人血压只有80/50，同时手术风险太高。林阳，你要是没把握处理颅脑，就别占着主刀位。”


    他说这些，倒不是因为针对林阳。


    而是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是现在最佳的处理方法。


    李清雪站在旁边，眼神不满，瞪着沐羽路。


    她觉得沐羽路是气她被抢，故意针对林阳。


    “我有把握。”林阳没再争执，拿起手术同意书递给病人母亲，“签字吧，我们分两步走：先开腹修复脏器，再开颅清血肿。出了任何问题，我负责。”


    女人有些迟疑。


    现在这些医生各说各的，她不知道该不该签字。


    沐羽路见状，脸色更沉：“林阳，你别拿病人的命赌！要是出了意外，你可担不起这个责！”


    林阳无奈，只能耐心解释道：“你先看看颅内的影像，这条主神经没有受损，暂时不会有危险，可你看看这肝静脉已经破裂，在不进行血管缝合，病人绝对撑不住！”


    “你也不想你在做手术的时候，病人因为脏器破裂去世吧？”


    沐羽路仔细看了一眼影像后，发现林阳说得的确有道理。


    只好同意道：“行，那就按你的方案走！”


    男生母亲见医生意见统一，这才签字。


    林阳将同意书交给护士，转身往手术室走，“赵明跟我开腹，沐主任准备颅脑器械，十分钟后开始。”


    手术室里，无影灯亮起。


    病人被推进来的时候，血压已经降到75/45。


    林阳穿上手术服，接过手术刀，动作干脆利落：“皮肤消毒，铺巾！”


    李清雪和赵玉等人，因为没什么上台的经验，并没有作为助手帮忙，而是站在旁边观看。


    赵明不是和林阳第一次合作做手术，默契的道：“你的缝合手法比我强，我来开刀。”


    “行！”林阳点头。


    赵明的手法很稳，缓缓切开病人的肌肤，短短两分钟，便将肝脏的切口露了出来。


    当看到肝脏的受损情况后，众人的神色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