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这次的事真得谢你。”


    季明姝声音还有点哑，抬手按了按额角：“我会好好养着，不添麻烦。”


    唐姿瞅着她这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老实乖乖的也不用我折腾到现在。”


    唐姿话虽是是嗔怪，语气里却软了大半。


    事到如今，季明姝也没力气再犟，只能闭了闭眼。


    都已经到了医院总不能还真把自己熬垮了。


    那不是更让人看笑话。


    唐姿见她没再顶嘴，便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坐下了。


    窗外的天光一点点暗下去，她没再说话，只偶尔抬手替季明姝倒半杯温水，拢一拢被风吹得掀开的窗帘。


    就这么安安静静待了大半个下午。


    原想今晚就在病房凑合一晚，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起来，屏幕上跳着其他艺人的名字。


    唐姿接完电话，眉头拧了拧，俯身替季明姝把床头灯调暗些。


    “公司那边有点急事，我得先回去一趟，明早一早就来。”


    “今天有他们在这儿看着，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


    说完又不放心地看了眼门口的保镖，才轻手轻脚带上门离开。


    病房里总算静了。


    白天的混乱让季明姝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累，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先睡会儿……”


    想着的同时她侧了侧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半晌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深得像块浸了墨的布。


    “吱呀！”


    极轻的推门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季明姝的眼睫猛地颤了颤。


    自己能在这圈子里打滚，老早就练出了惊醒的本事。


    随着季明姝屏住呼吸，借着窗外隐约透进来的亮光望去。


    门口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是……护士吗？”


    季明姝悬着的心刚松了下来，那护士已经走进了病房，手里拿着换药的托盘。


    “季小姐，该换药了。”


    “我刚刚看屋里没亮灯，以为您是在休息就没敢敲门。”


    “辛苦你，麻烦了……”


    季明姝点了点头，勉强挤出笑容的同时只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


    堪堪动了动胳膊，季明姝直觉的浑身上下已经不舒服，随即闭着眼准备再眯一会儿。


    反正护士换完药就会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忽然间，季明姝只觉得后颈突然一紧。


    等她仓皇睁开眼，却看到那护士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托盘。


    抄起枕边的枕头，冲着自己的脑袋按了下来！


    “唔！”


    窒息感瞬间掐住了喉咙。


    季明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脚拼命挣扎，可刚受过伤的身子软得像棉花，指尖胡乱抓着。


    枕头套上的消毒水味混着挣扎，呛得她眼泪直冒。


    门外的保镖怕是以为只是常规换药，一点动静都没有。


    慌乱中，她的手肘猛地撞在床头柜上。


    哐当！


    砰！


    病房门被撞开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护士脸色一白，手忙脚乱把枕头朝门口砸去，转身就往窗边冲。


    二楼的窗户没锁，她翻身就打算直接跃出去。


    “咳，咳咳！”


    季明姝猛地吸进一口气，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剧烈地咳嗽起来。


    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喘匀气。


    “人跑了，安排去追！”


    保镖们赶紧护在她边上，剩下的拔腿就往楼下追。


    其中一个还不忘对着对讲机急吼：“告诉顾总！”


    “季小姐刚才遇袭，人刚才从二楼跳下去跑了！”


    此刻的集团会议室里，顾怀洲正听着部门主管汇报数据，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当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时，他起初并没在意……


    直到那震动固执地响个不停。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


    “废物！”


    顾怀洲猛地站起身，指节泛白：“那么多人看着，能让人家混进去？！”


    这一出没来由的开口，让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全愣了。


    “你们继续开会，我这里有点私事。”


    顾怀洲却压根没心思管这些，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你们继续，后续方案发我邮箱。”


    ……


    医院的走廊灯惨白，随着顾怀洲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楼层，老远就看见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


    “里面怎么样？”


    顾怀洲也顾不上别的直截了当开口。


    “顾总您放心，刚让医生检查过，说是季小姐只是吓着了，没什么大碍……”


    保镖低着头，声音发虚。


    “行。”


    顾怀洲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把推开门。


    病房内季明姝正坐在床上，裹着被子。


    直到看到他进来，季明姝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开会吗？”


    “都这时候了我开什么会。”


    顾怀洲几步走到床边，没等她反应，就把人紧紧圈进怀里。


    季明姝的背很薄，隔着病号服都能摸到骨头。


    顾怀洲收紧手臂又怕弄疼她，力道僵在半空中……


    “吓死我了。”


    季明姝被他勒得有点喘，却没推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真没事，就是刚才被枕头捂住呛着了……”


    “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怀洲一听这话才松开些，视线扫过地上没收拾干净的玻璃碎片，又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喉结滚了滚。


    “抱歉，是我没安排好。”


    “跟你没关系。”


    季明姝摇摇头，声音低下来。


    “对了，刚才那护士给我换过药，我总觉得不对劲，让医生拿去化验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


    “还有，我觉得这事不像是季清妍干的。”


    “她胆子应该没这么大。”


    顾怀洲闻言立马皱眉。


    “你怎么想的？”


    “她要是真想害我，早动手了，犯不着趁我住院闹这么大动静。”


    季明姝抬眼，神情也有些复杂：“她那人看着张牙舞爪，其实胆子小得很，上次不过是剪了我几件衣服，就吓得好几天不敢出门。”


    “这次敢直接来医院…… 太反常了。”


    说着，季明姝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而且她恨我归恨，总不至于要我的命。”


    “而今天这事儿倒像是有人想借她的名头，把水搅浑。”


    “还真……挺有道理。”


    顾怀洲沉默着点头。


    刚才只希望人没事没事，倒没细想这些。


    可现在经她一分析，今晚医院这事儿确实透着诡异。


    “今晚过来的那个人跑了，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监控，还有那护士的身份信息。”


    顾怀洲握住她的手：“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这几天我就亲自在这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