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拿起酒杯,看着橙黄色的酒,他想起苏意绵这三年是去了越国为质。


    这三年想必在越国经历了许多。


    就连手段也变得狠厉起来。


    “无所谓好坏,你始终是我女儿。”


    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苏衡这句话倒是不假。


    “父亲说的是,正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


    苏衡听了这话,悠悠地看着苏意绵。


    “赵姨娘到底干了何事?”


    苏意绵拿出那本账簿,放在苏衡面前。


    “父亲英明,刚才有太多外人在场,所以我才不敢直接说出这件事,眼下只有我们父女二人,那我就直说了。”


    苏衡拿起那份账簿翻阅了起来。


    “这些年,赵姨娘和苏明慧穿衣打扮,生活用度之类的,可是远远超出了父亲您的俸禄。父亲难道就从没怀疑过什么吗?”


    “我是个男人,只要家里没出什么大事,就不会过多的过问。”


    苏意绵笑了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不关心,苏意绵也懒得跟他废话。


    “父亲这话说的是,男人哪会懂那些东西?可那些有心人要是看到了,在陛下面前参了你一本。那我们苏家又该如何呢?”


    苏衡面色一滞,却又没说什么。


    “父亲,你现在看的就是赵姨娘的账本。上面记着的都是赵武帮她在外放的印子钱。”


    “人户众多,金额庞大,您一看便知。”


    苏恒翻着那本账簿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


    除了这本账簿还有一个人证。


    苏意绵示意夏荷将刘管家带上来。


    刘管家衣着破烂,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见过老爷。”


    “父亲,你还认识他是谁吗?”


    苏衡转过身,仔细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人。


    虽然穿着粗布头发也乱蓬蓬的,像是许久都未清洗过了。


    脸上的皮肤也变得黝黑粗犷。


    但苏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刘管家,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刘管家上前哭诉道:“老爷,是赵姨娘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的!”


    “三年前我发现了她在外私放印子钱,那赵姨娘就不由分说地栽赃嫁祸,说我从中贪污,骗着您将我赶了出去。实际上他们将我困在了庄子上,不让我走。还让我天天做苦役!”


    “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衡一下子将那本账簿拍在桌子上大发雷霆。


    “这苏家现在是她赵姨娘说了算了吗?”


    苏意绵走上前。


    “父亲息怒。”


    “眼下私放印子钱是重罪。这件事情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我当然知道,但今天我必须好好惩治那个贱人!”


    “那父亲打算怎么处置赵姨娘?”


    “将赵姨娘赶到庄子上去,此生别想再入苏家。”


    苏意绵想了一想,上前说道。


    “父亲万万不可呀!”


    “明慧妹妹刚刚才入了族谱。现在你又将她的生母赶出了府门。那外头指不定怎么宣扬呢?到时候又怎么给明慧妹妹说亲呢?”


    苏衡听了苏意绵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他看了看苏意绵,觉得她变得懂事了许多


    “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苏意绵回道:“不如将这主中馈的权利给赵姨娘夺了,将姨娘禁足。以后姨娘当然就做不了什么事儿。至于父亲要想将她赶到庄子上去,这件事儿等明慧妹妹嫁了,再做也不迟。”


    苏衡又坐了下来,“那便依你所言,但这中馈之权又交给谁呢?”


    苏意绵说:“父亲忘了,刘管家不是在这儿吗?”


    苏衡拍了拍脑袋,“是呀,刘管家管了苏家这么久,交给他是没什么问题。”


    刘管家上前说道:“老爷,我这身体不如以前了,一个人管怕是有些吃不消。不如让小姐帮着我管管?”


    “意绵也该学学这管家的事,以后到了婆家才好当家主事,怪我,你母亲不在身边,这方面是我忽略了。”


    苏意绵应承道:“是,父亲,我一定跟着刘管家好好学。”


    回去的路上,幻月忍不住问道。


    “小姐为何还要将赵姨娘留在身边?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不好吗?”


    苏意绵说道:“我当然想送她去庄子上,可是现在还不能让赵姨娘走。”


    苏意绵目光深邃,她又想起那件事。


    昨日夏荷拿账簿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枚长命锁。


    “这长命锁是和那本账簿放在一起的,应该对于赵姨娘来说很重要,我就一起拿回来了。”


    夏荷将那枚长命锁交给了苏意绵。


    苏意绵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把长命锁。


    那是她弟弟的长命锁。


    没错,苏父和母亲之前还有一个儿子。


    但在一岁时走失了。


    这锁为何会在赵姨娘那里?


    自己的弟弟走失的时候,赵姨娘都还没进门。


    这件事是苏家所有人的痛。


    每每想到此,苏意绵都会觉得难受。


    这也成了压垮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失去了儿子,决绝地离开了苏家,转而入了宫。


    苏意绵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是被人牙子给掳走了。


    可是现在这个本应该是属于弟弟的长命锁,却出现在了赵姨娘的手上。


    苏意绵不得不多想。


    赵姨娘跟她弟弟走失的事一定有关。


    所以苏意绵现在不能将赵姨娘放走。


    反正这中馈之权,她已经夺回来了。


    将赵姨娘留在苏家,没了权力,她在苏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意绵捏紧了长命锁,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弟弟的下落。


    赵姨娘被禁了足,半年都出不了春风苑了。


    她气急攻心,病倒在了床上。


    苏明慧在一旁照顾着赵姨娘。


    “娘,父亲好狠的心,他将这中馈交给苏意绵了。”


    赵姨娘面色有些苍白,“你父亲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对我如此重罚,你快去看看娘的匣子,里面的东西还在吗?”


    苏明慧面色凝重,“娘,你的意思是?”


    赵姨娘点了点头,苏明慧立马去查看账簿。


    苏明慧打开那个暗格,手上的动作一滞,面色僵硬地朝赵姨娘看过来。


    “娘,这账簿真的没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