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小姐,您真是太过大胆了。若那人不慎被捕,供出您来,又或是他未能掌控好力道,真的一剑刺下,那该如何是好?”


    幻月说着还带了哭腔,眼泪断了线一般的往下掉。


    苏意绵走上前来,摸着她的头。


    “傻丫头,太后身边一直都有暗卫,有那些人在我就不会出事。”


    “至于那个杀手,就算他被抓了,我也有方法帮他逃脱,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幻月渐渐止住哭声,“我知道小姐聪明,可往后万不能这般行事了。”


    “我明白,这次虽然风险重重,但成果显著,不是吗?”


    苏意绵定了定心神,“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赶紧休息吧。”


    幻月见她乏了,便也不再多说。


    而山脚下的上京城,苏意绵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青衣巷里,一处私家宅院,里头的人正在焦急万分。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的粉面桃花,身着绛红色的外袍,脚踩云纹底鞋,一看就知是个不靠谱的。


    “贺哥哥,你可算来了。”


    是一个女声,声音酥到入骨,是苏意绵的闺蜜,徐龄月,男人一把将其搂在怀里。


    “着什么急,万事有我在,不就是退婚吗?有的是方法让她知难而退。”


    徐龄月娇嗔一声说道:“能不着急吗?我这肚子眼看着就要大起来了,你何时将婚事退了?”


    “我可听说,苏意绵已经回来了,如今就在永宁寺。”


    贺政翎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别担心,我已命人在上京城散布苏意绵的谣言,她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女,凭什么巴望着和我成婚!”


    贺政翎越想越生气,本来以为苏意绵的母亲是英贵妃。


    娶了苏意绵就能和贵妃攀上关系,在朝中便有了依仗。


    可谁知,这英贵妃根本就不管这个宫外的女儿。


    也是,都生了皇子了,谁还能想要这个拖油瓶。


    说不定陛下正瞧这个苏意绵不顺眼,现在可好,要娶一个烫手山芋。


    “不出半日,她就会变成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到时候,他们苏家还不主动来退婚?”


    徐龄月想了想,虽有些介怀,但还是靠在贺政翎的肩头。


    柔声说道:“还是贺哥哥你有手段。”


    美人在怀,贺政翎得意至极。


    可徐龄月根本不放心,要是苏意绵死皮赖脸不肯退婚。


    拖延时间,她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她必须要确保苏意绵退婚才行,而且越快越好。


    她斟酌一番之后,还是决定亲自上山找苏意绵一趟。


    这厢,苏意绵刚刚在房间坐定,就碰见幻月气呼呼地冲进来。


    “这是怎么了?”


    幻月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今日我下山给小姐买药,听到一些流言,气死我了!”


    苏意绵倒是不怎么生气的样子,还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什么样的流言?”


    “那些人说小姐是天煞孤星,是祸害,才不得家人疼爱,要是有脸,就应该去和贺家退亲,免得耽误贺公子的大好前程!”


    幻月越说越生气,脸都气得鼓鼓的。


    看上去可爱极了。


    苏意绵不免笑出声来。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


    苏意绵轻轻点了一下幻月的头。


    “你这个榆木脑袋,说的又不是事实,为何要生气?”


    “可是,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小姐的行踪,现在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你回来了。”


    苏意绵并不着急,“咱们一路上都没有自曝身份,偏偏来了永宁寺,这消息就泄露了?”


    幻月滴溜着眼,“小姐的意思是,泄露消息的人是这永宁寺的?可是在永宁寺我们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身份呀!”


    “我们自己不说,难保别人不会去查。”


    “难道是太后?”幻月疑惑。


    “看来幻月也不算太笨。”


    幻月轻轻跺脚,“小姐又打趣我。”


    “好了,没人取笑你,今日下山采买,也是辛苦,快些坐下休息。”


    “是,小姐。”


    幻月依言坐下,仍是一脸不解。


    苏意绵目光柔和,轻声解释:“太后心思缜密,定是早有安排。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不必慌张。”


    幻月点点头,心中稍安,但仍忍不住瞥向窗外,永宁寺的钟声悠扬,似乎藏着无尽玄机。


    “今日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小姐放心,已依照小姐的指示,散布了流言。”


    苏意绵点点头,“那就好。”


    她深知,流言如刀,能杀人于无形。


    别人能用这招,她也能用。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幻月前去开门,见来人,她有些疑惑。


    “你是?”


    徐龄月从空隙里看见了坐在里头的苏意绵。


    “苏姐姐,是我呀,龄月。”


    苏意绵闻言,看见门外之人果真是徐龄月。


    她有些意外,还以为第一个坐不住的是苏明慧。


    没想到徐龄月先找上门来。


    苏意绵想了想,也是,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徐龄月应该已经和贺政翎珠胎暗结。


    她这个时候,应该是着急让苏家与贺家退亲。


    所以才来永宁寺找她。


    苏意绵起身,装作久别重逢的模样。


    “是龄月妹妹呀,快请进来。”


    她主动牵着徐龄月的手,“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上次一别,已经三年了。”


    “是呀,已经三年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徐龄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道:“苏姐姐,我过得挺好的,这次我来,除了看望你,还有件事,我想当面和你细说。”


    苏意绵微笑着引她坐下,“是什么事?”


    徐龄月深吸一口气,“关于上京城的流言,姐姐应该听说了吧?”


    苏意绵心中明了,故而说道:“子虚乌有的事,不足以放在心上,若就想这般挑拨我和贺哥哥的关系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徐龄月咬了咬唇,她就知道,苏意绵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徐龄月想了想,转了话锋。


    “姐姐,实不相瞒,我发现贺公子与一青楼女子纠缠不清。”


    苏意绵神色微变,却仍保持镇定,“妹妹此言当真?你可有何凭证?”


    徐龄月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他将那女人养在青衣巷,姐姐随我去一看便知。”


    “我是担心姐姐所嫁非人,若那贺政翎真养了外室,那这亲不结也罢。”


    苏意绵眉梢微挑,沉吟片刻,缓缓道:“若真是如你所言,那我和贺政翎的婚事还真得好好考虑,不过,事关重大。明日一早,我便随你前往青衣巷,探个究竟。”


    徐龄月闻言,点头应允。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各有盘算,屋内气氛微妙而复杂。


    幻月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暗自思忖,小姐的每一步棋都走得极妙。


    待徐龄月离去后,苏意绵转身对幻月道:“今晚你先去青衣巷打探一番,务必小心,切莫惊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