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力克强敌

作品:《蒸汽大明:从黄浦江拆到马六甲

    “我让你追!”


    “砰!”


    带着陶瓷尖刺的瓶颈再次狠狠砸在秃头上,血花迸溅。


    “我让你抓!”


    “砰!”


    又是一下,头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让你他妈想杀我!”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


    李知涯如同疯魔。


    手臂机械般地抬起、落下,每一次都用尽全力!


    破碎的酒瓶口每一次砸下,都带起更多的血沫和碎陶瓷。


    他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和叫骂,脸上、身上溅满了温热的、粘稠的鲜血!


    整个破屋里,只剩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持续不断的钝击声和疯狂的嘶吼!


    墙角,常宁子捂着剧痛的腹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血腥暴虐的一幕,连咳血都忘了。


    他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张静媗嘴里的破布不知何时掉了。


    她张着嘴,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是纯粹的、冻结般的惊骇。


    她看着那个骑在曾秃子身上、状若疯魔、浴血挥砸的身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还是那个在工坊里忍气吞声、在义庄里耍小聪明的李知涯吗?!


    终于……


    李知涯高举的手臂停在了半空。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风箱般起伏。


    眼中的血色稍稍褪去,露出一丝疲惫和茫然。


    他身下。


    曾秃子……已经血肉模糊。


    那颗标志性的秃头沾满了陶瓷碎屑和泥土。


    鲜血糊满了他的脸和脖子,在地上汇成一滩粘稠的暗红。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从那破碎的、沾满血沫的嘴唇里艰难地挤出:“饶……饶命……”


    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彻底的臣服。


    李知涯看着他那副惨状,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和陶瓷碴、被割得皮开肉绽的右手。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


    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


    咣当。


    那半截染血的陶瓷瓶颈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他身子一歪,从曾秃子身上滚落下来,重重地躺倒在冰冷的、同样沾满血污的地面上。


    胸膛剧烈起伏。


    他闭上了眼睛。


    破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四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稍晚些时候,一辆车在石板路上不紧不慢地颠簸。


    这是一辆破旧,但足够塞下三个伤员和一个少女的骡车。


    车里弥漫着血腥、汗臭、劣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铁锈混合草药的味道。


    曾秃子瘫在角落,头脸被张静媗用从破庙里撕来的布条胡乱裹成了个渗血的粽子,呼吸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常宁子歪在另一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时不时咳两声,嘴角又溢出点血沫子。


    他眼神发直地盯着车顶棚,显然还没从破屋里那场狂暴反杀里回过神。


    李知涯靠着相对干净的车厢板壁,左腿的剧痛在无名灰效力退去后,如同苏醒的毒蛇,狠狠噬咬着神经,疼得他额头冷汗涔涔。


    但此刻,他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点神经质的沉醉。


    成了。


    这盘棋,险之又险,但终究是他赢了。


    回忆像车外的景物,一点点掠过脑海:那个传信少年步伐虚浮,眼神躲闪。


    魔盗团的崽子们,偷鸡摸狗是把好手。他们向来步伐轻快。


    而那小子倒更像是饿了几天的小叫花子,跟少年团不是一路的。


    至于后面故意把“万盏轩”说成“万珍楼”时,那少年更是毫无反应。


    那一刻,李知涯的心就沉了下去:张静媗出事了。


    更何况……


    “你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喊我一起来烧香?你就不是那种人!”


    “什么叫我不是那种人?到底是谁才会连买炷香的钱都舍不得花?”


    张静媗听到这话时的反唇相讥,和常宁子的窃笑犹在耳边。


    李知涯只是淡淡回了句:“那你也不至于特地喊我一起进香,所以我来了。”


    至于出发前,那片刻的冷静操作——


    拧开火铳尾部螺栓,卸下左铳管,用力敲击,倒出里面压实了的火药、垫纸、铅弹。只留右管有弹。


    动作精准,皆是出自于深思熟虑。


    他知道自己膝伤未愈,不可能在追逐中具备优势。


    而被捉,才能见到张静媗,确认她的死活和位置。


    公差?可能性不大,动静不对。


    仇家?竞争对手?或者……


    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曾秃子!


    只要见到张静媗,只要确认目标,剩下就是赌命。


    在东岳庙,第一时间开火。


    故意暴露弱点,故意制造混乱,故意被擒,并见到了四肢健全的张静媗。


    一切按推演进行。


    当然了,野道士的出现纯属意外。


    但他拖住了曾秃子,消耗了那老兵的体力,给李知涯争取了宝贵的喘息和观察时间。


    这枚“棋子”,妙手偶得。


    “喂,李治牙——”


    张静媗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沉重的寂静,也打断了李知涯的颅内复盘。


    她坐在李知涯旁边,离曾秃子远远的,眼神复杂地盯着他,带着探究和后怕。


    “破屋里,你往嘴里倒的那玩意儿……是什么鬼东西?红彤彤的,跟朱砂似的。”


    李知涯嘴角那点笑意瞬间敛去,恢复了一贯的疏离。


    他没看张静媗,目光投向窗外掠过的、被蒸汽与煤烟熏得灰蒙蒙的屋檐。


    “保命的东西。”


    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张静媗碰了个软钉子,撇撇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信任?有那么一点点萌芽了,毕竟他真豁出命来救她了。


    但交底?远远不够。


    那灰烬带来的狂暴力量,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


    李知涯闭上眼,心里却在冷笑。


    无名灰?它的“功效”,可是用一只倒霉的老鼠换来的!


    现代医学的启示:小白鼠,基因接近人类,染色体数目相仿。完美的实验体。


    然而眼下是18世纪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大明,蒸汽朋克的地狱,上哪找小白鼠?


    只有那些在阴暗角落、与人类共存了千百年的家鼠。


    而就在他琢磨实验体时,一只胆大包天的耗子,正吭哧吭哧啃噬着他仅存的口粮——


    半块硬得像砖头的煎饼!


    李知涯果断出手。


    他忍着腿疼,抄起破碗,精准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