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斑驳的窗纱中传过来，落在木质的深棕色地板上。


    云菲菲洗了个热水澡，湿漉漉的头发软趴趴搭在身上。


    待佣人给她吹完头发拿来干净的衣服，才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离开了那所地狱。


    “云小姐长得真漂亮”


    没有了浓妆装饰，云菲菲原本清丽的容貌尽显，小鹿一样懵懂的眼神让佣人感觉到眼熟至极。


    “收拾好了吗？”


    小助理在门外敲了敲门，声音冷淡道，“顾总已经等了很久了。”


    “马上就好。”


    佣人闻言不敢再拖沓，用最快的速度给云菲菲换上了衣服，“这是派人特意去买的，全新的。”


    她虽然摸不透这个云菲菲的身份和来历。


    但是能让顾沉野半夜三更去监狱里捞人还带回住处的，目前她是第一个。


    柔软的布料被提前烘得暖呼呼的，云菲菲摸着身上的衣服，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露出小女生羞涩的笑容。


    很显然，佣人的话很好地取悦到了她。


    跟着小助理穿过长长的走廊。


    男人正坐在雕花的金丝楠木沙发上品酒。


    原本的衣服换成了舒适的家居服，顾沉野的眸光晦暗。


    金色的灯光落下，他看着矜贵又精致。


    “顾先生。”


    云菲菲怯生生喊了一句。


    一旁的助理见她这扭捏的姿态，轻叹了一口气，知晓她一定是误会了。


    “裴氏集团自主的贫困生？”


    顾沉野示意她去看桌子上文件，面无表情地开口，“云菲菲，你藏得还挺深的。”


    云菲菲脸色煞白，没想到顾沉野会反复调查自己的身份，随机抬起头解释。


    “顾总，我只是被裴氏资助过，而且做好了本职工作！您也看到了，我之所以会进监狱就是裴砚的手笔，这不正好证明了我跟裴氏没关系？他……”


    话说到一半，云菲菲忽然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将视线默默转移到了别处。


    是了，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裴砚和裴氏集团有关系。


    “果然，裴砚真的是裴氏的总裁。”


    猜测得到了证实，顾沉野竟然笑出了声。


    “顾总……”


    “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我要见到裴氏的人。”


    “那第二呢？”


    云菲菲抬起头，在对上男人眼底阴暗的瞬间，明白自己如果拒绝的下场将会是什么。


    “我只能帮你尝试着联系一下，其他的一概不能说，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见，我也不能保证。”


    女人看着地板良久，缓缓开口。


    只有拒绝告诉顾沉野有关于裴氏集团的一切。


    她才能向男人证明自己进故事集团的目的是单纯的。


    毕竟一个不能守口如瓶背弃原来靠山的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嗯。”


    顾沉野也大约猜出了云菲菲在裴氏的身份不高。


    不然也不会连裴氏集团的高层都进不去，只能在他身边晃悠给裴砚添堵。


    第二日。


    成功落地并将母亲转到医院观察的江见夏注意到裴砚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顾沉野没有回来。”


    “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江见夏没有多想，反倒是裴砚不赞同地摇摇头。


    据他所知，顾沉野在过载的业务早就已经完成，第二次出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江见夏。


    他们在他的面前带走了云菲菲，他无动于衷。


    现在回国，竟然也没有半点消息。


    裴砚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难道他放弃了？


    “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江见夏走到他的面前，用手轻轻将微皱的眉头抚平。


    “我只是怕……”


    裴砚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去工作室？倒一下时差。”


    他话音一转，看向了江见夏，伸手掐住她脸上的软肉，像是在惩罚她不听话。


    “好疼。”


    江见夏拍掉了裴砚的手，在男人在三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家主，您找我？”


    江见夏离开没多久，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面容，走到裴砚的身边。


    走廊里的人不知道何时被清得干干净净，高大的身躯看起来十分有震慑力。


    “派人保护好江伯母的安全。”


    裴砚放心不下，“让人盯着点儿顾沉野那边。”


    “家主，何不直接……”


    男人的头微微垂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谦卑状态，提到顾沉野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眼睛里闪而杀意。


    “动静太大了，而且故事集团近两年的发展很迅速，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裴砚站在走廊的窗边背对着他。


    窗外的月光洒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弥漫出危险的气息。


    “已经加大力度在搜查，抓了两个审讯，但是嘴巴很严。”


    “我们的人……毫无进展。”


    说到最后一句，男人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


    “不管你。”


    裴砚轻声开口。


    这本来就是两方博弈，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让他们检测到蛛丝马迹，他也不用隐藏身份躲出来。


    “有什么问题立马汇报。”


    “是。”


    像是隐藏在黑夜里的一缕灰烟，男人的的身影就像来的时候悄无声息。


    裴砚看着窗外的月色，沉默不语。


    终究还是要来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巨大翡翠屏风同时遮住了两方的身影。


    顾沉野眼角的余光落在阁楼上方训练有素的持枪保镖，不紧不慢地抿一口清茶。


    “顾先生，久闻大名，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略带沧桑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云菲菲跪在两个人都能看到的交界处，弱柳扶风一般，瑟瑟发抖。


    “不知道怎么称呼？”


    顾沉野忽视了云菲菲求助的目光，双腿交叠，姿势慵懒散漫，倒是跟这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个称呼而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先生费尽心思找到我所为何事？”


    还真是老狐狸。


    竟然警惕到这种地步。


    顾沉野根本套取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却能从周围人紧张的态度判断出面前这人的身份不凡。


    “那我就直说了，我来是想要和裴氏合作。”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我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