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野脸色一沉，晃出了几分狠厉。


    林疏言却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裴氏集团的公关部门……


    那岂不是大街小巷都会知道灵枢？


    那她作为主导人……


    林疏言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迫不及待就想要通过方案。


    下一秒，发觉身边的男人神色异常后，默默选择了不说话。


    江见夏责一头雾水，裴氏集团签合同那天他也在，怎么没听说过有宣传这一说？


    难不成是自己当时太开心忽略了？


    “灵枢没有进行过实操，目前也只是模拟实验……”顾沉野还想说什么。


    江见夏却早有准备。


    将她们上午的小白鼠实验视频调出，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给裴砚竖了个大拇指。


    以防万一，在来之前他们模拟了一些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


    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给猜中了。


    看到她提前准备的视频，顾沉野显然也清楚这两个人有备而来。


    又接着提问了好几个刁钻的问题。


    都被两个人一一化解。


    “两位还真是默契啊。”


    林疏言说这句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顾沉野的面色却阴郁的能滴出水来，桌下的双手正紧紧握着。


    “顾总，不知道您还有怎么问题吗？”


    裴砚流畅的下颚线微扬，像是在提醒他又像是在警告他。


    顾沉野不怒反笑，却在要开口之前看到江见夏眉宇间闪过的不耐烦。


    人下意识的动作最能出卖她的内心。


    顾沉野一怔，她开始讨厌自己了吗？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方案？


    他不爽，却又不敢堵。


    从未有过的慌乱在他头顶汇聚成一团乌云，最终化成轻飘飘的一句话，“签字吧。”


    江见夏那双明亮的眼眸瞬间睁大，仿佛装进了整片银河，衬托得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如果没有裴砚那个碍眼的家伙，他可能也会跟着多出来几分愉悦吧。


    林疏言作为最大的受益者，遮不住心中的喜悦。


    她不仅间接甩开了江见夏，还阴差阳错地成了被裴氏推举的产品主导人……


    她按耐不住心底雀跃，却因为顾及顾沉野不得不极力隐藏。


    等二人回到工作室，看到同事们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神。


    江见夏故意露出失望的神色。


    人事部的部长最先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别气馁，我们这不是还有时间！”


    “对啊，能够提前超额完成已经很厉害了！”


    小助理也在一旁加油打气。


    明明没有提前对过暗号，裴砚却同她一样垂头丧气。


    垂下头的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骗，围上来不依不饶假装要他们好看。


    欢乐的气氛达到最顶峰时。


    办公室内忽然响起了一阵哭泣，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个个都红了眼。


    这是他们第一个成功的方案。


    之前所有的辛苦终于得到回报，有几个人相拥而泣。


    江见夏也感动得悄悄红了眼眶。


    最后还是宋婉辞抹了一把泪，清了清嗓子开口。


    “都哭什么！大好的日子！大好的喜事！不应该哭！”


    同事们自发在下班时间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挪开办公室正中心的位置，席地而坐。


    在这个怀着他们无数憧憬的地方庆祝这次的成功。


    酒过三巡，宋婉辞将手搭在裴砚的身上，她喝得脸色涨红，却一脸的认真。


    “小裴啊，不是我说，从一开始我就看好你！”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和见夏在一起。”


    “但是！我很高兴！”


    宋婉辞不顾江见夏的阻拦，“嘘”的一声，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说话。


    摇头晃脑地看着裴砚开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这些老伙计，喜上加喜？”


    “哦~”


    “婉辞~你这也太直接了！”


    戏谑的笑声几乎要把房间的房顶掀翻。


    小助理也喝得走路都走不稳，却还是站起来跟着附和。


    “就是，让我们吃了那么久狗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我们还都等着吃喜糖呢！”


    这两个人平日的相处，大家都看在眼里。


    虽说嘴上哭天喊地，其实一个个都衷心地希望他们长久。


    江见夏因为身体刚刚好，没有喝酒，低着头笑着不说话。


    倒是裴砚，坐立不安，像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试图让大家不要起哄。


    他怕江见夏会觉得尴尬。


    想起两个人假情侣的身份，他看似充满笑意的眼底隐藏着失落。


    “已经在计划中了。”


    江见夏抬起头，她不敢直视裴砚的眼睛，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话到嘴边却又怯了场，“就，就，还是要看，看什么时候求婚……”


    她的怯场落在众人眼里成了害羞，又换来了一阵儿调侃。


    裴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侧过头。


    女人不敢和她对视，卷翘的睫毛躲闪，白皙的肌肤上渲染了两朵晚霞。


    明明滴酒不沾，却像是醉了倒在宋婉辞的怀里不肯抬头。


    裴砚惊讶不已，嘴角却不住地上扬。


    趁着同事们玩儿叫嚣着玩儿游戏的功夫。


    江见夏借着上洗手间溜出了工作室，到公司楼下透风。


    路边的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江见夏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枯黄，克制不住地回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


    哪怕凉风吹拂过脸颊，也散不去脸上的热意。


    “小心着凉。”


    肩膀忽然搭上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熟悉的清冷味道将她包裹。


    江见夏闻声转过头。


    月光泻在男人挺拔的鼻骨上，错落的阴影像是一副出自大家之笔的墨宝。


    如玉的面孔，透着一股温润的暖意。


    “你怎么出来了？”


    这个时候遇到裴砚，江见夏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喝了点酒，出来透口气。”


    裴砚跟她并排在街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整条街都随着安静了下来。


    “我……”


    “你……”


    她们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又各自挪开目光不自然看向了别处。


    “你先说。”


    头顶的灯光穿过树枝和还没来得及脱落的枯叶，在他们的头顶撒下了一片斑驳。


    裴砚红唇微张，竟然有些紧张。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你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