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的方案已经传送给您了。”


    宋婉辞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们，脸上挂着几分不自然。


    “林小姐，顾总，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林疏言和顾沉野异口同声。


    后者压根没有察觉到前者的尴尬，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两个人身上。


    原本被安排在大厅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高级包厢。


    顾沉野和林疏言坐在裴砚个江见夏的对面。


    作为投资甲方大佬，男人双手抱胸，周身环绕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室内的灯光，在他俊逸的五官打下阴影。


    察觉到气场不对劲儿的员工哪儿还有兴致吃饭。


    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一个个以各种理由搪塞离开。


    三五分钟的时间，包厢少了近一半的人。


    江见夏不想扫了宋婉辞的兴，低着头扒拉着盘子里的白灼虾。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的虾皮格外的难剥。


    正当她打算殊死一搏时。


    裴砚轻笑一声，递过来一小碗已经剥好的虾仁和螃蟹。


    原本想要拒绝的江见夏，忽然意识到两个人是情侣，冲着裴砚笑了笑。


    “她螃蟹过敏，你都不知道？”


    顾沉野忍不住嗤笑一声，抬眼看到江见夏已经把蟹肉喂进嘴里时，彻底冷了脸。


    “你对蟹肉过敏？快吐出来！”


    裴砚闻言脸上露出焦急，伸手就想要去接她吐出来的蟹肉。


    “啊？她对蟹肉不过敏啊。”宋婉辞挠了挠头，“顾总是不是记错了。”


    林疏言有些按耐不住，紧攥着手中的刀叉，试图提醒顾沉野刚刚的反常。


    “你们两个人感情可真好。”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江见夏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裴砚和江见夏对视一眼。


    二人默契地互相在对方的耳边低声聊天。


    明明不是亲密的动作，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暧昧。


    顾沉野端起酒一杯接着一杯。


    “我去趟卫生间。”


    这次，就连神经大条的宋婉辞，都察觉到了空气中隐隐的火药味。


    江见夏感觉有些透不过来气，找了个借口起身到洗手间。


    等她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抵在走廊的墙上。


    扑面而来的酒气，瞬间熏的女人皱起眉头。


    几次挣扎不脱，她才对上男人略带泛红的双眸。


    “顾总，你喝醉了。”


    “为什么要骗我？”


    顾沉野紧紧盯着江见夏，像蛰伏在深处地野狼，语气低沉。


    “放开我！”


    怕被其他人看见传到林疏言的耳朵里闹误会。


    江见夏侧过头不愿意看他，挣扎的力度更大了。


    “江见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一碗蟹肉就把你收买了？”


    “一碗蟹肉，就能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所以，你不答应被我包养，是在欲擒故纵？想加码加价？”


    “顾沉野！”


    江见夏陡然提高了音量。


    她倔强着脸，强忍着鼻腔中泛起的酸意。


    “你自己心脏，就少给别人泼脏水！”


    顾沉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看她的眼底泛着讥讽，上上下下看着她像是打量一件商品。


    她这模样，仿佛和当年某个场景重合。


    “又想跟当年那样装委屈扮可怜，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是吗？”


    “行啊，说吧，这次是多少钱？开个价。”


    “滚开！”


    江见夏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往事历历在目。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喷薄而出，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我……”


    顾沉野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不知是对方的眼泪还是疼痛。


    酒意瞬间消了大半，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喝醉了……”


    “所以，这才是你当年用一条短信打发我的原因？”


    江见夏在今天才终于明白。


    她应该高兴才对，眼泪却越来越多。


    “见夏，别哭。”


    顾沉野早已麻木的心脏，在看到女人流泪的那一瞬间，重新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想要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布满寒意的声音生生钳制。


    僵在了半空。


    裴砚面色阴沉，他走过来先一步擦去江见夏的泪水。


    四目相对，气场竟压抑的他有一瞬间喘不过气，仿佛被人扼住了脖颈。


    “我们走吧。”


    江见夏拽住裴砚的胳膊，生怕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毕竟现在工作室的运转，还需要靠顾沉野的资助。


    女人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裴砚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却还是在江见夏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摇晃提醒离开时，软下了心肠。


    “顾总，下不为例。”


    裴砚目光冷冽，他小心地呵护住江见夏，转身离开。


    “顾沉野。”


    江见夏努力平和着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回头，声音却在空气中缥缈。


    “我说我螃蟹过敏，是因为你从不吃。”


    顾沉野一愣，如同平地炸惊雷，身子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江见夏哭得眼眶通红，想要回到包厢肯定是不可能了，裴砚带他到了餐厅的天台。


    不远处的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正全力释放着它所有的余晖。


    微风拂过江见夏的发丝，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回忆也如同翻飞的蝴蝶。


    像是在自言自语，忍不住开口。


    “大学的时候顾沉野追我，大家都不看好我们。”


    “因为家庭背景悬殊太大，他那帮公子哥朋友总觉得我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


    少年时期倔强的自尊心不允许被人轻视。


    荒唐地认为只要有爱就可以扛过一切。


    她不惜打了两份工，将两个人之间的财务算的清清楚楚。


    顾沉野送她礼物，她就攒钱还给对方一个价位相同的。


    就连吃饭都一直是AA制。


    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够证明她对顾沉野纯粹的爱意。


    却在母亲生病倒下时，握着天价的医疗费用慌了神。


    她第一次在顾沉野的面前低头，恳求他借自己一笔钱给母亲看病。


    她只记得，那天低到尘埃里自己是如何艰难地开口。


    以至于疏忽了其他人戏谑的表情。


    “看吧，我就知道她是为了钱，狐狸的尾巴终于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