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有点淡淡的死了。


    她满心满意谈感情的时候,她的闺蜜安宁小姐已经开始谈一夜.情了。


    这个世界又玄幻了一些。


    她扶不动顾安宁。


    索性也在这里等着,等顾安宁情绪好点。


    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的亲哥。


    姜景深是个不爱束缚的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姜时愿知道的数目都有一二。


    姜时愿心疼顾安宁难受。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顾大小姐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对别的男人动过什么心思,怎么一来就挑了个最棘手的。


    倘若顾安宁是认真的话……


    只能说,道阻且长。


    她也没有想到,看起来都不在同一世界的两人竟然还能擦出一点火花来。


    “好点了么,我的小祖宗。”


    今天在酒吧这一场撒泼,明天姜时愿都怕顾安宁不敢见人了。


    “好了……”


    “不!我还要喝。”


    看来是还没好。


    总得把顾安宁先带回去,她们两个人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


    姜时愿抬眼。


    忽然觉得酒吧门口的光线暗了几分。


    她往那处望去,就见沈聿穿着一身黑大衣,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声色犬马的男男女女,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样清冷的气质,似乎瞬间驱散了喧嚣。


    他快步走过来,先看了一眼醉得哼哼唧唧的顾安宁,才转向姜时愿。


    “走吧,我带你们回去。”


    沈聿叫了几个女侍应生过来帮忙,把顾安宁挪到车的后排。


    姜时愿也随即坐了进去。


    让顾安宁趴在她的腿上睡觉。


    “去我家吧,铂金湾。”姜时愿说。


    沈聿淡淡应了一声:“好。”


    车稳稳地停在姜时愿住所的楼下,顾安宁的酒没有醒几分,整个人还是醉醉的。


    “我送你们上去。”


    把姜时愿安置好之后,姜时愿才松了口气,她把卧室的灯关掉后,才轻轻把房门带上。


    顾安宁的睡颜还算安静。


    至少没有刚才在酒吧那样难受了。


    姜时愿为沈聿倒了杯茶,笑着说:“麻烦沈公子,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只能委屈你了。”


    “上好的太平猴魁。”


    沈聿笑了笑:“如果这都不算,大概是没有什么好茶能入的了你的眼了。”


    这茶是之前姜宴礼给的。


    姜时愿一向不爱喝茶,就一直闲置了。


    “我对茶不太有研究。”


    姜时愿想了想,也坐了下来,她启唇道:“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今天安宁就住我这里,我看着她,等她明天醒了再走。”


    “时愿,不用说谢谢。”沈聿的嗓音醇厚。


    姜时愿抬眼,正正对上沈聿的眸子,清浅的琥珀色,眼尾微微上挑,说不出的慵懒。


    就一眼对视。


    她的呼吸都乱了。


    梦境中的沈聿,仿佛和现实的沈聿重叠。


    姜时愿立刻收回目光:“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我看着她就好……”


    一时间,姜时愿竟有些慌乱。


    她怕再和沈聿对视下去,她的脸会红的没法看。


    那就丢人了。


    沈聿饶有兴味,姜时愿的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仿佛无所遁形,只得乖乖就范。


    沈聿并未起身。


    反而微微向后靠向沙发背,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小片阴影,更显轮廓立体。


    他看似在浅啄杯中茶,目光却始终锁在姜时愿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赶我走?”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慵懒:“利用完了就丢,时愿,你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利用完了就丢。


    姜时愿想,她好像并没有利用他什么吧。


    她心跳更快,却还是强装镇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沈聿倾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那缕清冽的冷香再次侵袭她的感官。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轻抿的唇上,停留一瞬,又缓缓移回她闪烁的眼睛:“怕我?”


    她猛地抬眼,却撞入他含笑的眸子里。


    “不是。”姜时愿的心完全乱了。


    他不再逼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慌乱,仿佛那是极有趣的景致。


    片刻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好了,不逗你了。”


    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稳,仿佛刚才那个散发致命诱惑力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有事随时联系我。”


    “晚安,时愿。”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门被轻轻合上。


    姜时愿独自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客厅里更显得清晰。


    空气中。


    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点冷冽的余味。


    自从那天之后,沈聿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姜时愿便只能当做他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毕竟,沈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


    说喜欢估计也是一时兴起吧。


    沈聿走后,姜时愿一连喝了好几盏茶。


    -


    新港第一人民医院。


    门诊。


    姜时愿刚结束一台复杂的角膜移植手术,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护士长匆匆请到了诊室。


    诊室里,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紧紧抓着一个男孩的手。


    男孩约莫十岁,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


    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脸色铁青的男人,是孩子的父亲。


    “姜医生,您可算来了!”


    妇女一见姜时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您快看看我们家小磊,这眼睛……这眼睛要是瞎了可怎么办啊!”


    “都说您是眼科圣手,我们也是辗转了许多地方才找到您的啊。”


    姜时愿迅速浏览了病历和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渐渐蹙起。


    男孩是严重的化学性眼灼伤,虽然已经进行了紧急冲洗和初步处理。


    但角膜损伤严重,且出现了继发性高眼压,情况很不乐观。


    视力保住的希望渺茫。


    “患者家属。”


    姜时愿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缓。


    “孩子的情况确实很棘手。目前的眼压非常高,对视神经的损害是持续且不可逆的,我们必须立刻进行手术降压。”


    话还没说话,孩子父亲猛地打断她,带着强烈的质疑和愤怒:“手术!又要手术!”


    “上次你们就说要手术,钱花了那么多!”


    “结果呢?孩子疼得死去活来,眼睛还是看不见!你们这些医生是不是就会开刀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