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们家不稀罕
作品:《八零:你一个算命的,怎么还被收编了?》 一番话,重重地敲在李四和张三的心上。
是啊,他们是来求人救命的,不是来摆谱的!
“多谢师父指点!”
“谢谢师父!”
两人再无半分犹豫,齐齐跪倒在地。
额头一下一下,结结实实地磕在泥地上。
看着这一幕,白仓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连同之前那六十七块,又塞进去一张崭新的大团结,凑了一百多块,递了过去。
“周大师,今天的事,多谢了。”
周明收了钱,也不多言,只是对白仓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一百多块!在这个工人月薪只有几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县城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门口转了一圈。
他买了蛤蜊油和雪花膏,又称了二斤水果糖,最后拐进一家烟酒店,拎了整整五瓶周老汉念叨了半辈子却舍不得买的二锅头。
山路难行,等他走到自家那破旧的院子门口时,已是满头大汗。
可还没等他抬手推门,一道瘦小的人影就蹿了出来。
是可可!
小丫头也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一双大眼睛望眼欲穿,此刻看到周明,一头扎进了周明的怀里。
“爸爸,你回来啦!”
她的小手紧紧抱着周明的腿,仰着小脸,看着周明手上那些从未见过的大包小包,嘴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周明的心,瞬间被这声“爸爸”融化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瘦小的女儿抱了起来。
“可可乖,爸爸回来了。”
王翠花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迎了出来,一看见周明手里的东西一副心疼的表情。
“你这孩子,瞎花那钱干嘛!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等进了屋,周明把那几盒雪花膏和蛤蜊油递了过去。
“妈,这是给大姐和二姐的。她们帮了我这么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赔罪。”
听到“赔罪”两个字,王翠花愣了一下,把东西收下了。
这时,堂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
周明知道,是周老汉。
他深吸一口气,提着那五瓶二锅头走了进去。
周老汉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明将酒瓶摆在了周老汉面前的桌上。
那股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散开来。
周老汉叼着烟杆的嘴猛地一僵,他嘴上依旧倔强地哼了一声。
“拿走!我可喝不起你这金贵玩意儿!”
可那双眼睛,却死死地黏在那几瓶绿色的酒瓶上,再也挪不开了。
周明心里一暖,把酒瓶又往前推了推。
“爹,您就收下吧。这钱,是儿子堂堂正正挣来的,没偷也没抢。”
安排完老的,周明又走到可可和小女儿的摇篮前。他从兜里掏出两张崭新的一块钱,塞到可可手里。
“可可,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小丫头吓了一跳。
“不要,爸爸,我才八岁,我管不了钱……”
在她记忆里,钱是会招来打骂的东西,她怕。
周明却不容她拒绝。
“拿着。以后,爸爸每天都给你零花钱。”
让可可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爸爸……我好像在做梦。以前的爸爸,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傻丫头。”周明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以前是爸爸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
安抚好孩子,周明又从买回来的东西里,拎出了一只处理干净的鸡和一条鱼,用稻草绳捆好,作势就要出门。
“站住!”
周老汉那浑厚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天都快黑了,你提着这些东西,又想去哪儿鬼混!”
周明停下脚步,转过身。
“爹,我去找大姐,上门赔个不是。这几年,我欠她的最多。”
周老汉沉默了。
“去了就好好说话!别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到时候吵起来,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话,说得刻薄又难听。
但周明却听懂了话里的那份提醒和担忧。
他咧嘴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您放心吧!”
说罢,他便提着东西,朝着二姐周芳芳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记忆里,大姐周纷纷嫁得不远,就在村子后头,靠近山脚的地方。
那里的房子,是村里最差的,用最便宜的黄泥和稻草糊起来的,风大点都簌簌地往下掉土渣子,更别提下雨天,屋里屋外一个样,跟水帘洞似的。
他心里揣着事,脚下步子迈得又快又沉。
很快,一栋比周家老宅还要破败的泥坯房出现在眼前。
院墙是用石头和烂泥垒的,塌了半边,露出一个大豁口。
一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男人正蹲在院门口,拿着一把破旧的铁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墙角的豁口上填着湿泥。
这人,正是周明的大姐夫,孙庆。
孙庆显然也看到了他,眼睛里涌上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厌恶。
他把铁锹往地上一戳,站起身,像一堵墙似的堵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
周明脸上堆起一丝笑意。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那只被捆了脚的鸡还在徒劳地扑腾着翅膀。
“姐夫,我来看看大姐。这是我今天在县里挣了点钱买的。”
孙庆的眼神里的讥讽更浓了。
“拿回去!”
“我们家不稀罕这些东西!指不定又是从哪儿偷来抢来的,晦气!”
若是原主,恐怕早就一拳挥上去了。
但周明不是他。
“姐夫,你信不过我,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账,让你和大姐跟着我丢人受气了。”
他诚恳地望着孙庆。
“这墙……塌了有一阵子了吧?我帮你一起修。”
说着,他便要卷起袖子去和地上的湿泥。
“滚开!”
孙庆猛地一挥手,差点把周明推个趔趄。
“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手!你赶紧给我滚!别在这儿碍眼!”
就在这时,屋里跑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瘦得像根豆芽菜,正是他们的儿子孙牛牛。
“爹!你别生气了……”小家伙怯生生地拉了拉孙庆的衣角。
“小舅。”
孙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着儿子那张懂事的脸,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周明,却也没再赶他走。
周明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不再多言,默默地走到墙角,蹲下身,用手抄起一把湿润的黄泥,掺上切碎的稻草,仔仔细细地往那豁口上糊。
孙庆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这混账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就在院子里只剩下沉默的“啪啪”抹泥声时,一个沙哑又疲惫的女声从院外传来。
“孙庆!让你看着点牛牛,你又在这儿发什么愣!”
周明闻声抬头,只见一个同样瘦削的女人背着一捆比她人还高的柴火,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她的脸被风吹日晒得又黑又糙。
正是大姐,周纷纷。